庞北也是敞亮人,看到一些他们用得着的炊具啊,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给他们分了,自己带着一些大先生常用的东西还有砖瓦,木料直接走了。
临走前,庞北把一根最贵的木料留给老人,他告诉老人这玩意是上好的棺材木料,可以用来当寿材。
这给老人乐的,千恩万谢的。
毕竟,那个年代,弄得起这个的,那可少有。
而且,老人能用这种寿材,对他们当地的说法来说,那是能对子孙后代好的。
当时的人其实都还默默地信这个,所以大家都非常的高兴。
觉得庞北是个好人。
庞北倒也没坑他们,就是坑苦了最近的派出所。
八个脑袋,查吧!
至于那个逃出来的知青,是个女孩子,庞北还挺惊讶的,在问过她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是那个领头的一手策划的,而他们六个,就是被他们逼着回来劝队长跟他们开荒去的。
生产队长能随便走么?
那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野猪袭击,当时跑出来四个,死了两个。
后来的三个,在走大草甸的时候,病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她妹妹,前面还说话的时候,结果就在她面前掉沼泽里,转眼人就没了。
小姑娘说到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希望能跟庞北走,她听说庞北那边也有不少知青。
而且,那边至少比这里的日子好。
庞北想了想,这小姑娘就剩下自己在村子里了,这里这么穷,满村子都光棍儿,带走吧!
不然,对这姑娘的将来,简直就是噩梦。
庞北点点头:“那你就跟我走吧,甄队长带上她!”
这小姑娘叫薛翠琴,是从城里面来的,职高毕业就下乡插队了。她也是自愿的,当初是来支援建设北大荒的。
就是没想到这里的条件这么苦,她一个大城市来的娃娃根本就受不了。
这简单地问了一下,庞北突然发现,这姑娘竟然还是酒厂厂长的闺女!他爹从小就会酿酒,原来是酒厂的老技术员,后来解放了,成了厂长。
她从小就在酒缸里泡起来的,小姑娘是西南人,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就是个子不高。
一嘴的方言。
听着特别好玩。
终于离开那边,姑娘跟庞北和甄挽月说了好多,她也很健谈。
在了解之后,庞北才知道,小姑娘真的会酿酒,而且她会弄酒曲。
这可是个人才,而且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人才!
“我说翠琴同志,咱们警卫处农场将来要是酿酒,你能行不?”
薛翠琴笑了:“咋子不行哦!我们家就是做这个的,传辈的哦!”
庞北竖起大拇指,接着笑道:“那行了!翠琴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酒厂的预备技术员,将来酒厂开办,你就是技术员,暂时你就在药酒作坊先帮忙,看看能做点啥!”
“药酒?我老汉儿就特别喜欢药酒塞!就在山上抓各种东西塞瓶子里泡!”
“好滴很!”庞北学着她的口音,竖起大拇指调侃。
姑娘终于被逗笑了,她一笑露出小虎牙说道:“庞北同志,你这是嘲笑我嘛?”
“没有,我也学学你们的方言,咱们农场,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同志,就说那个徐林,上次高老师让他帮忙代课,他怎么带的你知道不?”
薛翠琴摇摇头,庞北学着徐林的语气说道:“小本友,敬把小肚皮拿粗来,看看小肚皮上有什么麻子?”(小朋友,请把小图片拿出来,看看小图片上有什么?)
“你猜当时一屋子的小孩咋滴了?”
薛翠琴好奇的眼睛直放光:“怎么了?”
庞北学着小孩的样子:“他们默默地掀开衣服,然后低下小脑袋看看,接着异口同声的说:肚脐眼儿!”m.χIùmЬ.CǒM
“哈哈哈哈!”
薛翠琴笑得花枝烂颤,而甄挽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甄挽月看着庞北问道:“你背后这么编排徐技术员,你不怕他跟你拼命啊?”
“这跟我拼个六啊?我说谎没有?没有吧?咱说的事实!对不对啊!翠琴同志?”
薛翠琴也跟着大笑起来:“就是!事实胜于雄辩!”
一路说说笑笑,氛围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
大家好像都把粮食问题都暂时放在脑后了。
直到庞北他们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过了地质队在河面上架起的桥之后,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一车车的砖。
才到农场里,林红霞就问询赶了过来,她看到这么多的砖,疑惑道:“哪弄来这么多砖?”
“拆的啊?”
林红霞差点踢庞北一脚:“你把谁家拆了!你是不是一天不作妖你难受啊!庞!北!你小子就不能老实一天嘛?”
庞北连忙躲开,然后他立即抬手制止林红霞说道:“姐!听我说,这是大先生家的房子,让我拆了,还挖出八个人脑袋来,交给当地生产队了,让他们上报去了!”
“什么?你拆高远峰的房子去了?还找到了八个脑袋?”
“嗯呐!咋样,还有这个姑娘也是我从村子里带回来的知青,她叫薛翠琴,家里原来是酿酒的,世代传辈的!”
林红霞一听,差点笑了:“你是贼不走空是吗?”
“不过,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心疼我了?”
庞北嘿嘿一笑:“我就你这么一个姐,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庞北心里暗道:“娘的,老子在这儿就你这么一个血脉至亲,你让我摘月亮我敢碰星星?”
林红霞噗嗤一乐,她笑着绕着车走了一圈:“这些砖……够吗?”
庞北无所谓地说道:“这就是第一趟,不够我再拆点去!”
“你还去?去哪儿拆啊?”林红霞差点气得跳起来。
庞北连忙安抚道:“那葛云的老窝我还没拆呢!干嘛给他留着?留着祸害呐!”
“姐,你就没想过,那老哔登偷摸回来,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的摸到自己家,然后发现……家没了!连块砖都没留下,吓不吓人!”
林红霞再次被逗得破了功:“噗!哈哈哈!确实,确实挺像鬼故事的,但……你是不是缺德了点啊?”
庞北一挥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本来嘛,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那是你死我活!我说得对吧?”
林红霞发现庞北是越来越会狡辩了,但她也没辙,砖都拿回来了,她还能说啥?
林红霞想了想,哼唧道:“反正都拆一次……那也不少再多一次了,砖头咱们哪儿用不上啊?到处都缺,不行……咱召集点人手?把葛云的老巢拆了?”
庞北立即一脸严肃地拍拍林红霞的肩膀:“姐,我发现,你学坏了!你过去是刚正不阿的姐,但现在的你,我喜欢!”
“滚!!!我用得着你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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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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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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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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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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