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蓁蓁掀帘而入,原本带着几分期待的杏眸在看到屋内的人时,倏然暗了下来。
她以为萧北麟回来了,可在主帐内的,却是柳念柔。
宋蓁蓁蹙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念柔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
她缓缓踱步走到宋蓁蓁面前,眉目间多了几分得意,挑衅地说道:“将军让我留在这里伺候,宋姑娘这话听起来……可真像在赶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蓁蓁转身就要离开。
但身后的柳念柔却开口叫住她。
“姑娘,慢走,难得就我们在,不如说两句?”
“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和我聊?”柳念柔端着一杯热茶,笑盈盈地绕到宋蓁蓁的跟前,“姑娘应该也看得出来吧?萧将军让我住进隔壁营帐,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我是你,就应该识趣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次次过来自取其辱,未免太难看了。”
宋蓁蓁的心猛地一揪,手指收紧成拳,指甲陷进掌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回道:“是吗?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柳念柔见状,不仅不让路,又添了一句。
“女子知道适可而止有多难得吗?我奉劝姑娘一句,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越执着,只会越可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念柔本想让宋蓁蓁知难而退,可偏偏她答得滴水不漏,让她讨不到好。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萧北麟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帐门口。
“这是在做什么?”
宋蓁蓁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回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柳念柔那边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落在她的掌背上。
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嘶——”
柳念柔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手,凄惨地看向萧北麟。
“将军,您总算回来了……”
萧北麟大步走过去,看到她通红的手心:“怎么回事?”
柳念柔眼中含泪,语气哽咽:“将军,是我自己不小心。刚才姑娘与我有些争执,我怕她误会我对您有不敬的地方,就想着泡壶茶弥补,可没想到,竟然弄成这样……”
宋蓁蓁毕竟在现代活了那么久,柳念柔这点心眼子不可能看不明白。
瞬间明白之后,她指着柳念柔冷声道:“你这是诬陷!刚才分明是你自己故意把茶水泼到手上!”
柳念柔摇头,委屈地低下头:“姑娘,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直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您费心成这样……”
萧北麟闻言,凤眸冷冷扫向宋蓁蓁。
“够了!”
宋蓁蓁愣住,看着他眸底渗出的寒意。
胸口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
“萧北麟,你信她?你相信是我伤了她?”
“或许不是你,但是她的手因你而伤,给她道个歉便是。”萧北麟淡漠地说着,像是对事实的真相并不关心,而是更关心她是不是愿意给柳念柔道歉。
宋蓁蓁的心被刺得更痛了。
她怒极反笑。
“道歉?我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萧北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萧北麟看着她,眉眼间涌起一抹隐忍,但语气却愈发冰冷。
“既然你如此执拗,那就滚出我的主帐!”
宋蓁蓁眼眶微微发红,嘴唇颤抖着,却倔强地没有流下一滴泪。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开,毫不犹豫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帐帘重重落下的声音,让萧北麟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了一下。
柳念柔看着宋蓁蓁离开的背影,心底暗暗得意。
她试探着伸手抓住萧北麟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将军,姑娘是不是生气了?要不我去向她解释……”
萧北麟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目光冷漠得如寒霜,随即甩开她的手。
“不必,她,你少招惹。”
柳念柔愣了一瞬,手顿在空中,怔怔地看着他。
她咬了咬唇,不甘道:“可是将军,您方才……”
萧北麟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军帐的一角,取来一个药箱,放在桌上。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柳念柔的心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越跳越快。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心,心中暗喜,眸中闪过几分得意。Χiυmъ.cοΜ
将军…这是要亲自为她上药?
刚才还为了她呵斥那女子,那女子比她长得貌美又有何用?
如果将军真的将她放在心尖上,哪里舍得喊她滚?
柳念柔目光含着几分娇羞:“多谢将军为我……”
话还未说完,就见萧北麟推开药箱,冷冷地开口。
“自己上药。”
柳念柔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抬头看向萧北麟,却发现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冷淡疏离,仿佛方才的一切柔情不过是一场戏。
“将军……”柳念柔还想说些什么,试图挽回方才的温暖。
萧北麟却连正眼都不看她,语气淡漠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公事:“少自作聪明。那茶水是自己洒的,还是她害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柳念柔的脸色彻底白了,刚才还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心,如今狠狠跌落谷底。
她以为是自己演得好。
却没想到将军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只不过是配合她演戏而已。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咬了咬牙,将药箱打开,自己涂起药来。
尽管心中又羞又怒,但她还是暗暗安慰自己。
即便如此,她这一局也不算输。
至少,她让宋蓁蓁在将军面前蒙受了委屈,让那女人知道,她柳念柔也不是好惹的!
想到这里,她握着药膏的手稍稍一紧,眸中闪过一抹隐隐的得意。
……
宋蓁蓁回到自己的营帐,抬手放下帐帘,遮住外面的寒风。
她坐在榻上,将胸口的麒玉取了出来。
她抬眸看着麒玉,眼圈泛红,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萧北麟愿意谁服侍就谁服侍,哪怕三妻四妾,三宫六院,都和我无关!”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酸意,越说越觉得心里委屈。“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麒玉,掌心微微发力,试图催动它的能量。
熟悉的波动让她的周身泛起一阵暖意,离开就在一念之间。
可就在即将启动传送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不对……”
她喃喃低语,心中猛地升起一阵矛盾。
“我走了,也许就是中了他的计?他不就想我走,不想我陷入纷争之中?”
她回想起他冷漠的言语、他为柳念柔包扎时的专注,还有那双从未对她展现过的疏离凤眸。
心头顿时涌上一阵酸涩与疼痛,像有根针在她心里搅动一般。
可是——
她印象中的萧北麟从来不是这样的!
哪怕再危险的时刻,他都从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更何况用这种方式让她难堪……
心底的委屈和不甘一齐涌上来,鼻尖一阵酸楚,冷静下来后却被宋蓁蓁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萧北麟,你愿意留谁服侍就谁服侍!可我绝对不会稀里糊涂地就这么离开!”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赌气和倔强的成分。
“哪怕你真的不要我了,也得和我把话说清楚,别想让我胡思乱想,莫名奇妙地离开!”
是留?是走?
她一定要从萧北麟那儿,亲自得到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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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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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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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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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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