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的援救组怎么办?”
“我会给他们留下讯息,让他们到医院集合。”
“那……从天倾呢?”
“他已经交代过,要我把盗门大弟子令牌与同门遗物一并交给洪掌门。”
唐邱沉默片刻,手中折扇一合,“我去帮忙疏散人流,若有必要,我会出手。”
阮翠竹没有回话,或许是默认了。
当外面的黑色火焰一波高过一波,从天倾的身形在火焰之间游走,当他从祸斗的头顶掠过,伸手一抓便从祸斗的身上抓下一块肉来。
虽然对祸斗庞大的妖躯来说,这点血肉只是九牛一毛,但疼痛感是如此清晰,连同脖子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同刺激着祸斗的神智。
它开始变得越发狂暴,口中连吐七八个火球朝四周胡乱打去,从天倾避过一枚火球,紧接着剩下几枚火球就轰在了酒店表面,引得建筑外燃烧起来。
“啊啊啊——”
当即又有几名离墙壁太近的守卫被火球舔舐,只是被火苗这么一燎,转眼的功夫便被火焰烧成了一个火球,哀嚎着从被火球炸开的缺口处坠落。
“救我,救我啊!”
李素心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呼救声,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扑灭他身上的黑火,但被赶来的桂有芳一把抓住。
“素心别过去!他已经没救了!”
说着,就看到被黑火沾染的人身体开始寸寸变得焦黑,连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都没到,整具尸体就化成了漆黑的焦炭,散落在地。
李素心呆呆地看着地上变得焦黑的尸体,桂有芳站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随后用力地抱住了她,快速道。
“该走了,阮掌门说,让我们先到地下车库集合,要准备撤离了。”
“撤离?可……可方允哥他们呢?他们还没回来啊。”
桂有芳勉强笑了笑,拍了拍李素心的脑袋。
“没事的,方大哥他可比我们厉害多了,阮掌门会给他留信息,到时候我们在医院汇合就是了。”
李素心沉默不语,桂有芳只好拽着她的手硬把她往楼梯拖过去,独孤悠看了一眼身后的女警员还有其他守卫,嘴巴里嘟囔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就是说不出口。
“去吧,你朋友不都走了吗。我们一会就跟上去。”
女警员用力一拍她的背,独孤悠被拍得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急急忙忙地朝女警员鞠了一躬,转身匆匆跟了上去,女警员看着独孤悠消失在楼梯口,喃喃道。
“要是萱萱还在的话,应该也有她们这么大了吧……”
旁边的守卫报告道,“刘教官,阮掌门的命令下来了。执行丙号方案。”
“听到了!不用跟我重复那么多遍,我又不聋。”
刘姓女警没好气道,她身旁的一位同事笑道。
“谁让刘姐你运气这么背,偏偏抽到负责殿后的签。”
女警员一巴掌拍在这大汉的后脑勺上,吼道。
“你他娘的少废话!我点背不也是你点背?麻溜的收拾人去,准备撤退!”
当桂有芳等人走楼梯来到地下车库,就看到这里此刻已经排起了长队,阮富贵正与治安局的警察们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安排车辆,一户一户的放行。
李素心等人也看到了那辆原本停靠在大堂里的餐车,桂有芳打开车门登了上去,李素心则是转过头去,能看到到等待疏散的民众排起了长队。
李素心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甚至深到嵌入了肉里,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就是说不上来,这种郁闷的感觉几乎都要把她给憋坏了。
当她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的人流,独孤悠此时也走了上来,慢慢地在李素心身旁坐下,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
纷乱的人声,嘈杂的脚步声,压抑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安。
只能这样了嘛?
一个劲得被人保护,一个劲得受人帮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完,就要这样夹着尾巴逃走了吗?
“咚!”
餐车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吓得桂有芳朝后座看去,就看李素心的脑袋重重磕在了餐车壁上,当她抬起头,血便从她的额头上淌落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桂有芳有些懵圈,但还是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纱布跟酒精喷雾想给李素心敷上,随后就看到李素心低头朝着独孤悠大声道。
“抱歉,悠悠!真的很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很弱,帮不上忙……明明一直都是方允哥跟悠悠在保护我,却还要说这种任性的话……”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独孤悠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李素心,看到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低声喃喃道。
“悠悠,我好不甘心啊……我真的……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桂有芳闻言也沉默了下来,她想起了那个义无反顾从房间里冲出去的背影,那个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地师兄,直到最后也站在她身前,未曾退让一步。
独孤悠看着眼前死死抓着自己衣角的李素心,还有站在她身旁、眼眶发红的桂有芳,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了一阵恍惚。
那一年,,她依照师傅的吩咐,战战兢兢地前往罗芬报名,也是那一天起,她得知,那个不喜欢笑、不喜欢光,却喜欢吟诗、喜欢喝酒的三师傅走了。
师傅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没有告诉过她任何事情,就像是一只酒杯,当里面的酒被饮尽,便只剩下了一只空空的杯子。
她很想她,在第一次试炼的时候,当她再一次见到师傅,便再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一次次的挑战,一次次的相见,一次次的重逢。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像当年,她教她学剑,一日不曾息,一月不曾改。
但她从未教过独孤悠剑以外的事情。
她的其他师傅也是,除了剑以外,基本不教她任何东西。
独孤悠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师傅们相差是如此大。
一个古板严厉、待人不苟;一个玩世不恭、随心所欲;一个遗世独立、不问人情。
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剑,不一样的锋利,确是一样的厉害……
当独孤悠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黑剑,剑身上映出自己的面孔。
【“独孤,你为什么而学剑,为什么而挥剑,又为什么把剑放下?”】
【“这些问题的答案……便是你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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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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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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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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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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