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

  梁夜生有点意外,他背后那公子哥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今天晚上岳哥跟我说了这么多句,都没你刚刚那一句来得有用。”

  “唉,早知道我就早点拿出来了,免得伤了和气。”

  梁夜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玉牌收了起来,而那高大青年走到被丢在地上的醉汉旁边,皱眉低头看他。

  公子哥也摇着扇子凑了过去,说道,“这位怎么办?丢这不管了?”

  血衣青年看好像打不起来了,神色有些遗憾,冷冷道,“把他丢河里,等会他就清醒了。”

  梁夜生努力回想道,“我记得……方允说过他是阎爷推荐进来的,要不把他先送到阎爷的事务所去吧?”

  “好。”

  高大青年应和道,随后蹲下身把方允搀扶了起来,此刻方允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双目通红,身上沾满了自己的呕吐物还有口水,一片狼藉。

  若不是梁夜生认人的本事不错,怕是都认不出来这是方允。

  “他这是怎么了?”梁夜生不无担心道。

  “哼,要么是为情所困,要么就是有大不如意,还能是为什么。”

  公子哥捂着鼻子退避三尺,挥着扇子驱散靠近自己的臭味。

  高大青年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扶着方允往外面走,一边说道。

  “梁子,打车。”

  “哦!好!我这就喊!”

  在四人的帮助下,方允被塞进了车里,当他躺在后座上,手还在胡乱地四下挥舞,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边抓着一边流着眼泪,梦呓道。

  “缘缘……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车子停在楼底下,梁子跟岳擎毅拖着方允上楼,敲响了事务所的门。

  过了一会,穿着条短裤、披着睡衣的阎爷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几位大兄弟,又瞅了一眼跟条死狗似得方允,给他们让开路,指了指墙角里的旧地毯。

  “扔那就行。”

  说着,阎爷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就回到了卧室里,梁夜生跟岳擎毅交换了一下视线,最后还是把方允放在墙角的地毯上,转身就走了。

  “唉,允哥大概是被女人甩了吧,颓废成这样。”

  梁夜生一边下楼一边感慨道,公子哥也感慨似得吐槽道。

  “看不出来,堂堂癫魔竟然也是个痴情种,真是人不可貌相。”

  血衣青年还是那副阴恻恻的样子,嘲笑道。

  “因为区区女人颓废至此,说明他也不过如此。”

  高大青年摇了摇头。

  “此事与我们无关,还是莫要再嚼他人舌根,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公子哥摇了摇扇子道。

  “是这个理儿。对了梁子,这次的龙华武林大比,你不参加?这报名期可是快结束了。”

  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额,我倒是想……但我想跟静茹一起参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女人、女人、又是女人……”血衣青年鄙夷似得重复道。

  “这一次我站在宋哥儿这边,这可是十年一次的大事,你可得有点主见啊,不能老被你女朋友牵着鼻子走,你说是不是,岳哥?”

  岳擎毅不说话,也不否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四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水市的夜色之中。Χiυmъ.cοΜ

  视角回到方允这边,他的脑袋还在因为酒精的作用昏昏沉沉时,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然飞了起来,随后噗通一声落在了水里,不断往水底沉了下去。

  当水漫过他的脸,溺水感让他惊醒过来,伴随着方允喉咙里发出慌乱的喊声,气泡不断咕嘟咕嘟的冒出水面,下一刻方允猛地从水里坐了起来!

  水花四下飞溅,落在浴室的地板以及窗台上,方允发现自己赫然泡在放满了水的浴缸里,还是冷水,冻得他有点瑟瑟发抖。

  “醒了?”

  方允一副浑浑噩噩地样子看向声音的源头,也就是把他丢进浴缸的罪魁祸首阎爷,只见他靠在浴室门上抽着烟,一边抽一边道。

  “我给你找了个人,在外面等你。”

  方允一脸木然地点了点头,慢慢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拖着宿醉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

  结果当他一眼看到站在外面走廊上的人,径直愣在了原地,随后下意识调头就想回到浴室里,随后阎爷就在他面前砰得地把门关上了。

  这下是跑也跑不掉,藏也藏不起来,方允只能耷拉着脑袋,走到走廊上站着那人面前,轻声道。

  “徐姐。”

  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红旗袍,穿着一身米色女式西装的徐芊芊双臂抱在胸前,一张俏脸黑得像锅底,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手扬起来就要给他一耳光。

  “你还有脸叫我姐!”

  眼看着手就要落下来,徐芊芊看着面前这个耷拉着脑袋、根本没想着躲的少年,又瞧见他脸上许久未打理的胡渣、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

  这一耳光,最后还是没能落在方允脸上。

  “走,跟我回去。”

  徐芊芊抓着方允的手拽了好几次,方允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小声道。

  “徐姐……”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就跟我回去!”

  方允听到她这么说,这才迈开脚步慢慢跟了上去,直到他们两人消失在楼下,阎爷才拿着手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肩膀上还搭着条毛巾。

  “嗯,我知道……但这事我们插不了手。”

  阎爷在沙发上坐下来,跟手机那头的人说道。

  “这是他必须要自己迈过去的坎,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我们能做的只有推波助澜,仅此而已。”

  “不聊那小子了,晦气。怎么样,最近有空嘛?我知道最近哪里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听到手机那头的回答,阎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说什么,三船帮最近有动静,所以你想去看看?不是,这种事你让姓莫的去干啊,你一指挥官怎么老干基层工作呢?”

  “啥,姓莫的旷工跑路了?把她抓回来啊!你们公司的斥候呢!”

  “……好吧好吧,那下次再聊,恩恩,你也保重身体。”

  当电话那头挂断,阎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用力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下意识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来,却发现烟刚好已经抽完了。

  他信手把烟盒捏成一团,看向外面的窗户,依稀还能看到方允乘着的那辆车的影子,不由得轻声哼唱了起来。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依恋那么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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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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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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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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