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廊道两侧挤满了由栅栏与铁链组成的牢房,放眼看去能看到墙壁与栏杆上的斑斑血迹,有一些还很新鲜,另一些则已经干涸,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些血迹正是房间里血腥味的来源,其中还夹杂着汗臭味、粪便味跟食物的馊味,飘荡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足以令人产生不适。

  方允靠近栅栏,能看到此刻牢房里零零散散还锁着不少人,他们看起来形容枯槁,大多都是些青壮年,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面容白净的大龄女性。

  当他们注意到栅栏外的方允,眼中纷纷流露出恐惧或是仇恨,但他们都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在心底。

  方允沉默,弗莉埃等人看着牢笼里的人,和子的身体微微有一些颤抖,紧紧地抓住了弗莉埃的手,弗莉埃则是转向方允,轻声问道。

  “怎么办,方允?”

  方允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放出来,这里的敌人还没有解决,他们待在牢里反而更安全。”

  弗莉埃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们……我们还会回来救他们的,对嘛?”

  和子怯生生地躲在弗莉埃身后问道,方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一定。我们先把这里的敌人清理干净,继续往前走吧。”

  说着,方允谨慎地继续摸着墙往前走,穿过满是牢房的廊道,一条干净了不少的走廊出现在几人面前,这条走廊比之前那条短上很多。

  两侧同样有着房间,但用来分隔房间的是玻璃而不是栏杆,透过落地的巨大玻璃墙,可以将牢房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的房间大多都是空着的,能看到房间里摆放着床铺还有一些简陋的家具,甚至还有独立的洗浴间与厕所,条件比之前那条走廊简直是泥云之别。琇書蛧

  方允看着这一排排充满了恶趣味的房间,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当他迈步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和子的惊呼声。

  “美亚姐,你没事吧?”

  方允赶紧转身,就看到陆美亚扶着脖子摇摇晃晃地坐在了地上,他快步凑过去想要检查一下她的状态,结果被她伸手制止,没让他靠近到身侧。

  “没关系……不用管我,继续走。”

  她重新站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样子,方允看她松开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只能把疑问藏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说着,他继续朝前走,当他来到走廊尽头,停下脚步,才注意到这廊道里的最后一个房间里有人。

  那是一名身形娇小的白发少女,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角落里,当她注意到有人出现在玻璃外面,不由得更用力的把脸藏了起来,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方允皱着眉头看着房间里面,思考了一会,取出钥匙串开始比对玻璃墙上的门锁,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钥匙。

  “弗莉埃,你跟我一起进去吧,你们俩个看着走廊两边,小心点。”

  弗莉埃默默点头,美亚则是一声不吭地转身看向廊道另一侧的门,随着方允插入钥匙并转动,玻璃门应声而开。

  似乎是听到了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白发少女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看起来可能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显得十分幼态。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吓人,方允特意解除了黑疫装甲,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着她靠过去,一边嘴里说着。

  “你不要害怕,我们跟外面那些家伙不是一伙的……”

  就当方允凑到白发少女身前,口中说着些安慰的话,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白发少女突然暴起!

  “方允!”

  方允抬手制止了弗莉埃的动作,他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女颤抖着往后退,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一块尖锐的铁片赫然正刺在上面!

  方允疼得面色苍白如纸,只能咝咝地倒吸冷气,好在这铁片插得不深,方允用力攥住铁片的外面部分,咬着牙用力一拔!

  也多亏了他现在的体质远超寻常,若是正常人这么做怕不是要痛得昏厥过去,弗莉埃冲过来,双手捂住他肚子上的伤口,戴着面具的脸庞看向方允。

  “没事,小伤……小伤。别在意。”

  方允吃力得摸了摸弗莉埃的脑袋,叹息道。

  “我这看到女孩子就麻痹大意的毛病怕是到死才能改掉了……好了好了,我没事了,真是小伤。”

  说着,方允已经重新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这点伤口虽然看着深,实际上可能还没阎爷捅他那两刀来得厉害,方允朝角落里面如死灰的少女苦笑道。

  “你都捅了我一下了,现在总得相信我了吧?”

  白发少女愣愣地看着方允,口中发出咿呀咿呀的含糊声,站在原地开始胡乱比划着些什么。

  方允皱眉,“你不能说话?”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嘴巴给弗莉埃与方允看。

  方允看到女孩嘴里,瞳孔微缩了一下——他看到女孩的嘴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小截舌头!

  他阴沉着脸问。

  “是外面那群抓你的人干的?”

  白发女孩用力点着头,挥舞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情绪有些激动,弗莉埃犹豫了一下,走上去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她。

  当弗莉埃抱住白发女孩,似乎是长久绷紧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泪水从女孩的眼中流淌而出,她紧紧地抱着弗莉埃,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嚎声。

  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方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等到女孩哭了一会,随后问道。

  “你会写字嘛?”

  似乎是哭出来以后恢复了冷静,白发少女松开弗莉埃,点了点头,弗莉埃随即从她的战术背囊里取出速记笔与一本笔记本递给她。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白发少女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下。

  【仁科小樱,来自旧和群岛四国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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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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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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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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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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