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抓住来者问道,“李叔才不惜一切,只为归汉,为何又投了蛮族?”
来者道,“无关李叔才,是他手下一牙门将。”
原来,刘鸿儒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将朝廷三千残兵留至草头峡,美其名曰坚守,实则为他和张守信垫后,李叔才虽知其意,又不忍将草头峡拱手让人,于是答应下来,率军坚守此地。
自去年秋季出兵,至今已过大半年,士卒以为此次议和,再无战事,久居塞外的他们归心似箭,回家成了此生最大的追求,谁料议和已定,他们却有家难回。
不满情绪在军中蔓延,蛮汉停战不足一月,开小差的士卒与日俱增,留下来的士卒消极怠慢,一些脾气暴躁者将怨气撒在弱小者身上,每日营中,械斗不断,断指折手,削肉断骨,已成常态,更有甚者,砍下营中同袍头颅,只言是蛮族士卒,杀良冒功,一时之间,营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每日枕刀而眠。
李叔才见每日点卯,人员不齐,只责将官管教不严,将官心中不满,将怨气撒在士卒身上,原先不按时出卯,按律不过二十军棍,如今各个将官却罚五十,以儆效尤,营中惨叫不断,行刑者也将自己的不幸转移到他人身上,拼尽全力,打死打伤者不计其数。
为防止士卒逃跑,李叔才组织巡捕营每日巡逻,发现有逃跑者不经审问,直接处斩,一日,一下级士卒闲来无事,张弓射中一野兔,野兔带伤奔跑,从北坡一直跑到南坡,士卒寻着血迹,找到野兔,准备回营饱食一顿,不料与巡捕营相撞,士卒提兔解释,巡逻士卒不听,将他斩首示众。
又一日,一士卒受了凉,夜间出恭数次,巡捕营到帐时,正值他出门方便,以为做了逃兵,出营寻找,在茅厕旁找到了他,巡捕营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斩首,首级挂在高杆上,警告其他士卒。
巡捕营凶狠残忍的行为,很快激怒了众人,士卒敢怒不敢言,逃跑者、受刑者、打架斗殴者越来越多,形势渐渐失控。
一日傍晚,牙门将魏廉与同袍三人,见帐中无外人,大骂道,“这帮畜生,比狗娘养的蛮族人还狠。”旁边一人以目示意,他反手一掌,啪的一声打在那人脸上,骂道,“狗日的,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死的那些难道不是你的兄弟?”
巡捕营有人在外边,听到帐内几人聚集议事,侧耳听了许久,发现有人出言不逊,立即采取行动,哪管里头是什么人,召集同伴,挥刀进帐。Χiυmъ.cοΜ
旁边那人未及还嘴,嘴角已变得红肿,魏廉心中过意不去,拉着那人,连连道歉,正说着,一伙人涌入帐中,将魏廉等四人团团围住,正是每日作恶的巡捕营。魏廉见有人闯入,从枕边掣出腰刀,其他三人反应稍慢,正欲抽刀,已被砍成肉泥,魏廉大骂一声,握刀来战,只三刀,巡捕营中三人倒地,血溅三尺,帐中窄小,巡捕营虽人数众多,很难一涌而上,倒给了魏廉机会,魏廉一边出刀抵挡,一边大声呼喊道,“巡捕营无道,要杀掉所有人,兄弟们赶快逃命。”说着一脚踢翻火盆,大火点燃帐中草席,魏廉毫无惧色,一人仗刀立于帐中,又连斩数人,火势渐大,巡捕营不敢再战,退出营帐,魏廉趁势追了出来,又斩两人,他大呼道,“巡捕营无道,诛杀自家兄弟,诸位快快拿起手中兵器抵抗。”
士卒见有人带头,一呼百应,立马找来各种兵器,将压抑已久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巡捕营身上,一时之间,刀枪剑戟锵锵,巡捕营几百士卒,变成刀下亡魂,清理完巡捕营后,众人怒气冲冲,奔李叔才而来,李叔才解衣欲睡,听得帐外人声嘈杂,出帐查看,只见卫士与士卒相斗,多被斩首,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众士卒见李叔才出来,一窝蜂涌了上来,叫喊着将他碎尸万段,李叔才大惊,正欲逃跑,只觉脚下无力,魏廉早已到他跟前,提得他离地二尺。
众士卒见李叔才被擒,都围了上来,叫嚣着将他千刀万剐,魏廉一手提着李叔才后领,一手拿刀护着前胸,唯恐有人伤害到他,倏地一支暗箭飞来,正中李叔才左腿,众人见状,提各般凶器奔李叔才而来,魏廉连连阻止,腰刀所到,不免伤了同僚,只好喊道,“李叔才已被控制,兄弟们先听我说。”此言一出,声如奔雷,震耳欲聋,众士卒安静下来,等待魏廉发话。
魏廉将李叔才押到门口,轻轻一搡,推入帐中,横刀堵住门口,说道,“李叔才已擒,诸位万万不可冲动,若杀了他,诸位便是朝廷捉拿的要犯,有家也难回了。”众士卒听完,也觉有理,虽恨得咬牙切齿,却将手里兵器狠狠扔在地上,转身回营,脱下戎装,扮作百姓,从小路而回。
魏廉遣散众人,进帐向李叔才谢罪,李叔才见大势已去,对魏廉说道,“我本为文官,半生不曾掌兵,今日才知,害同袍者,责任在我。我无脸再见廖见深,无脸再见皇上。”说完拔出腿上的箭,刺向咽喉,魏廉阻止不及,已经断气而亡。
魏廉虽无杀人之心,却害得李叔才自杀身亡,自知死罪难逃,便集起不愿回家或者无家可归的士卒,连夜投奔了蛮族,蛮族将此事大力渲染,变成了李叔才举三千汉军投降。
来者说完,刘将军大惊,料定蛮族得了草头峡,会趁势南下,蛮汉议和不复存在,急忙建议义父,早日备战,刘鸿儒一脸得意的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兵疲粮少,怎能不生变故。”刘将军又建议义父,立即派兵救援,还可保晋阳无虞,刘鸿儒不想出手救援,始终不派一人,以训练新军为借口,派刘将军去各营挑选精兵,不做任何提防。
朝廷上,皇帝又一次急得团团转,大堂上出奇的安静。满朝大臣无一人发言,更别说主动请缨,皇帝气急败坏道,“看来朕只能御驾亲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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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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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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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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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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