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夏。”
“年龄?”
“二十。”
“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
鲁将军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他身穿上等绸缎,头戴抹额,腰间系着一块玉佩,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谈吐优雅,举止大方,不同常人,不像是蛮族派来的奸细,一问一答间也极其流利,丝毫没有掩饰。鲁将军心想,“这难道真是京城待烦了的公子爷,想去边关看看打仗?”他不再发问,一遍一遍看着卷宗,希望能找出纰漏。
“鲁大人,我能帮你找到那姓高的商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询问,这年轻人从赵大口中得知眼前这位是马邑守将,正在查找一个高姓粮商,商会的事情又是自己亲眼所见,这样梳理下来,他也将前因后果了解了十之七八,对鲁将军产生敬佩之情,决定要帮助他。
“请鲁将军带我去官府,里面有我认识的人,让他们帮忙寻找就容易了。”
鲁将军将信将疑,但这确实是一次机会,如果依靠自己手中的几十号人,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只能一试,便带着年轻人来到官府,年轻人让鲁将军在门口等候,自己去和晋阳的官员们交涉,不知过了多久,一队官差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分为几队,一溜烟功夫全不见了。鲁将军见年轻人久久不出来,心想,“这位公子爷定是逃走了,算了,由他去吧,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他跨上马,准备离开,听到后面有人大喊,“鲁将军,等我!”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年轻人追过来,一把抓住辔头,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正与晋阳王商议,你怎么打算一个人回去?”随后又放开,盘腿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看到这位公子爷跑了不到一百步就累成这样,惹得鲁将军哈哈大笑,“我以为公子借机逃跑了,打算一个人回去,不知公子可打听到高姓粮商了?算了,料你也是说大话,你想去哪去哪吧。”他扬起马鞭,那千里马奔腾,一下子飞奔出几百步,孙大夏听到马蹄声渐远,看见马蹄溅起路面的尘土,拼命在后面追了起来,他一路跟随着马蹄印,边跑边喊,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顿时感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呼吸急促,一头栽倒在地。
半夜时分,鲁将军听到几声敲门声,一个手下正准备前去开门,鲁将军挥手阻止了,他拿起一把匕首,小心翼翼走到大门后面,他的手下抽开门闩,在门外的人推门而入的同时,鲁将军已将匕首放在那人颈部,手下一人点起火把,看清这人的面目,正是孙大夏,他苏醒后发现鲁将军已经不见,循着足迹,这才找到这里。
“孙大夏,你跟着我干什么?”鲁将军看着这个人额头的汗珠如下雨一般往下滴,知他徒步跑了几里,顺手用自己衣袖,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人先是后退几步表示抗拒,随后就任由鲁将军摆布,鲁将军的手下看到这番情景,知道是因为他们长时间作战,没有时间换洗衣物,这位公子爷在京城享尽荣华富贵,怎么能接受这样的馈赠呢,全都大笑起来。
“鲁将军,我答应你的事很快就能完成,那六位高姓老爷,不久就会送到你这里来。”这年轻人直视着鲁将军,眼神坚定,丝毫看不出有撒谎的痕迹,倒惹得鲁将军的手们哄堂大笑,其中一个生虬髯胡须的说道,“我们鲁将军花费几个月时间都没找到,就凭你一句话,他们就乖乖的跑到这里来,你也太能吹了吧!”旁边另一个虎背熊腰的更是粗鲁,“将军我看这人好说大话,行动可疑,不如下狱严刑拷打,老虎凳,辣椒水备齐,看他招还不招。”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嘲笑声接连不断。
鲁将军一抬手,后面的人立刻停止笑声和讨论,他恭恭敬敬的对这个年轻人行了个大礼,“不知我该如何报答阁下?”那年轻人见状,趁机说道,“将军可否带我去马邑城,让我见见世面,这就当对我的报答了。”
“马邑城墙还未完善,蛮族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那群贼寇见人就杀,见财就抢,你不怕蛮族吗?”
“怕,但我更想去看看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
“见公子装束,也属钟鸣鼎食之家,令尊可愿让你处于险境之中。”
“家父更希望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好吧,这次如果能查出朝中内奸,也算你大功一件。到时候我亲自护你去马邑城,看看我们的大好河山。”年轻人的话让他想到自己,蛮族虎视眈眈,似有吞并中原之意,于是从军,守护家园,屡败屡战,直至今日。
“我们的领土一直被蛮族蚕食,但是马邑还在我们手中。”鲁将军的眼圈红了,他想起义父鲁海达,一同守城的雷嚣、肖应和为马邑城而亡的两千将士和不计其数的民夫。“我辈为汉家的大好河山付出了心血。”他喃喃的说着,所有人都沉默。
几声鸡叫,引起周围犬吠,东方即白,一匹快马赶到,一个身穿粗布棉衣的人到了,这是朝廷的传令兵,他来传达刘鸿儒的指示,要求鲁将军立刻返回马邑,商量御敌之策,鲁将军以为蛮族提前发动了进攻,只好留下一部分人继续调查内奸,自己则带着几名心腹返回马邑,随手带走这个叫做孙大夏的年轻人。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农夫被压送着赶往马邑,帮助官兵修缮城池和器械,一批一批的信使来往于前线和都城,个个路口都设了关卡,盘查每一个通过的人,只有到战争前夕才会出现这番景象。
年轻人感到好奇,他从来没见过这些,旁边的赵大耐心的替他解释,他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又左顾右盼,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沙如雪,月似钩,角弓难控,铁衣难着,这种场景以前只能出现在诗词中。
“我们要打仗了。”鲁将军冷冷对这个年轻人说。
“愿将士们早凑凯歌!”
“我想问你还敢不敢去马邑城?”
“我要去看看众将士,他们终日铁甲着身,远离妻子,仍旧坚守孤城,应该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看。”
“是应该请皇上来看看边关将士的生活,麻烦这位公子把皇上请来吧。”虬髯大汉是个粗人,心直口快,他是马邑之战的幸存者,经历了守城两月,城破也没见到援兵,因此愤愤不平。m.xiumb.com
孙大夏见众人脸上都有怒色,只好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鲁将军的后面,一直跟到马邑。
马邑城跟他临走之时完全不同,所有的外墙都已经修理完毕,向外又延伸出几面城墙,与原有的城墙形成掎角之势,城外的护城河也扩宽了一倍,护城河的前面,新挖的陷马坑一个个排在前面,城墙上的床弩也整整多了一倍,整座城看起来固若金汤,蛮族铁骑势必大败于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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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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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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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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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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