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和欧阳从霜误入了禁区,还掉了下去。

  朱玄凤自己倒是没什么。

  圣上那边的一顿罚定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他也可从中帮着化解一二。

  没想到夏桉竟是如此主动地要进宫去承认错误。

  夏桉语气认真地对朱玄凤道:“我们一方面是去认罪,另一方面,我和欧阳姑娘在下面的崖洞里,其实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

  朱玄凤见她态度如此严肃,感觉到了事情应是非同小可,他没有多问,直接道:“我这就带你们进宫。”

  -

  夏媛和魏明瑶不久前听闻夏桉坠落到玉潭里时,真真幸灾乐祸了好一会儿。

  夏媛心想,此前百般算计都她弄不死她,结果自己今日竟是投进了玉潭之中。

  那玉潭之水,深不见底,即便琥珀喊了人去救她,也定是晚了。

  她定已经坠到了潭底,死得透透地了。

  换句话说,即便上天眷顾给她留了一口气。

  可是玉潭诶,那可是皇家禁地。

  她一个小庶女,玷污了圣上的用水。

  即便不死,也成了罪女了。

  少不得要受一顿惩罚,说不定还得坐牢。

  呵呵,夏媛突然觉地,这夏桉是真有意思啊。

  一会儿像一个臭石头一样,气得她几乎要窒息。

  一会儿又总能做出一件令她开怀大笑的傻事来。

  本来还一直盘算着要如何收拾她呢。结果,竟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动手了。

  要么说,她命贱呢!

  哼,她还想和欧阳从霜套近乎,以为自己可以提前和未来的长房主母搞好关系。

  那个欧阳从霜竟也是个不争气的,竟跟着她一起落了玉潭。

  兄长是什么人?那是从小到大都严格遵守各项规条戒律的人。

  一丁点逾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欧阳从霜如此行事,必是触碰到了兄长的逆鳞。

  如此,兄长又如何还会要她?

  她可是犯下了大忌。

  得罪的可是圣上。

  即便她也能活着出玉潭,兄长也定是不能娶她了。

  果然,兄长还是十分通透的,事发不久,他便借故宫中有个公差急着办理,离开了。

  夏媛心情好到无可描述,今日恰好赵幽那个畜生也不在,她一时高兴,这会儿不觉喝了好多酒,整个人喝到微醺醉美。

  她身后的蝴蝶听闻夏桉掉进玉潭时,心情则有些矛盾。

  既觉得痛快,又觉得不甘心。

  腿上的骨折之处又痛又痒,她想,这个女人竟就这么死了?

  太便宜她了。

  她应该死在她的手里才是啊!

  然,她们几人正幸灾乐祸得意的功夫,却听人说,夏桉和欧阳从霜竟没有被淹死,她们还活着。

  夏媛顶着熏醉的脸,不可置信地赶到了玉潭附近,隔着搭救的人群,她亲眼看到,夏桉被盛枷护着,安然飞身上了玉潭。

  她是不仅没死,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身上竟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见到这一幕时,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她不甘心地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夏桉竟真的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呢。

  就连欧阳从霜也一样,一整个人都好好的。

  坠入深潭,她们竟又都活着上来了。Χiυmъ.cοΜ

  夏媛气得几欲站不稳。

  她带着哭腔问魏明瑶:“表姐,为什么,这贱货为何如此命大?”

  魏明瑶盯着那边看了半晌,冷声安慰她:“急什么,没听说她要进宫领罪了吗?”

  夏媛恍然道:“对,对,她有罪,她可是触了龙颜,圣上一定会狠狠罚她的。她定会被送进监牢,让她去坐牢。”

  她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夏桉随朱玄凤一行人离开。

  然后咬牙道:“我得回趟府里,我去让父亲母亲提前做准备。”

  -

  去往宫中的马车上。

  欧阳从霜一直沉默。

  夏桉懂她此时的茫然和失落。

  身临险地之时,她最期盼第一时间见到的人,没有出现。

  被救上来,她以为能上前关心她安危的人,却是连人影都没了。

  她心里该是有多失落、多失望。

  秋雨已经告诉了她。

  当琥珀对着众人喊她们落水的时候,夏舒纬原是看似担忧地起身了。

  但当琥珀说她们是坠入了玉潭时,夏舒纬权衡了片刻,竟就那么坐了回去。

  那几秒钟权衡,流露出了他的本心。

  擅闯禁地,会触怒圣上。在那一瞬间,他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与她的缘分。

  放弃地如此简单、如此地不留余地。

  所以,他所谓的一见钟情,所谓的非她不娶,又都算的上是什么呢?

  夏桉将手轻轻覆在了欧阳从霜的手背上,轻声道:“此时看清一个人的真心,总好过再过几年,一切无法回头时再看清他,要好的多。他虽是我兄长,但我今日也瞧不起他。”

  欧阳从霜眼角倏地落下一滴泪:“可是……”

  夏桉抽出丝帕,轻轻替她轻轻拭去泪水。

  “不要哭,危难之际见真心,他今日能做到此种地步,可见此前为你做下的种种事情,也未必是用了真心。你既看透了他的心,他实在配不上你的眼泪。莫要再为他难过。有些人,终究是不值得。”

  这时,轩窗外响起了陆平衍的声音。

  他乐呵呵递进来一个油纸包。

  “你俩儿半天都没有进食了,一会儿进宫也不知要到几时,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夏桉接过油纸包:“多谢陆将军。”

  陆平岩没有马上离开,驾马跟在轩窗外头。

  夏桉打开油纸包,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栗子糕。

  闻了一下,好香。

  多半日没有吃东西了,此时着实是有些饿了。

  她看了眼车外的陆平衍,很小声地对欧阳从霜道:“你要珍惜眼前人才对。”

  欧阳从霜怔了怔,目光扫了眼轩窗外面,刚好对着自己目露担忧的陆平衍。

  欧阳从霜其实感觉到了。

  这个她以为已经失去的幼时哥哥,今日自始至终,他都以她为重,任何时候都没有半点退缩。

  虽不知自己为何在他心中变得如此重要,可她其实心里觉得很感动。

  欧阳从霜略显拘谨地垂下眸子。

  夏桉将栗子酥递到了欧阳从霜手上:“饿了吧,趁热快吃一块吧,别辜负了陆将军的好心。”

  闻着栗子酥的香味,欧阳从霜方觉得真的很饿了。

  她伸手拿起一块儿,咬了一口。

  栗子糕软糯香甜,欧阳从霜一瞬间,觉得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

  夏桉也取了一块,与她一起吃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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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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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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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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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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