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道:“你如何替我报仇?杀了他们?”

  耶律阿德:“不然呢?”

  夏桉抿抿唇:“尊上还是好好想想,您如何能平安回到你们北雁吧。”

  耶律阿德知道夏桉有自己的主意。

  想起刚刚遇到萧易瑾的那一幕,耶律阿德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人逐渐散发出了一股在位者的沉稳和威仪。

  他声音低沉道:“夏桉。”

  夏桉道:“又怎么?”

  耶律阿德沉默片刻:“若本尊此次平安回到北雁,本尊,许诺答应你三件事。只要不是要我下王座,任何事,都可。”

  语气极为庄重认真。

  流露出难得的深沉。

  夏桉看着他,看出他是认真的。

  她眨眨眼,平静思索片刻,倏然勾了勾唇角。

  “当真?”

  耶律阿德发誓:“我会给你立字据。我若做不到,咒我王座不稳,江山不存。”

  夏桉点头:“成交!”

  耶律阿德挑眉:“这还是你跟我说话最痛快的一次。”

  夏桉道:“我是有些倔,但不傻,北雁国主的承诺,我还是稀罕的。”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耶律阿德虽说有些痞子作态,但夏桉看得出,他是个率性之人。

  一国之主,金口玉言,他允诺的事情,应该不会反悔。

  左右自己救过他两次,他应是想报恩,所以才会对自己做此承诺。

  她现在很现实,既然可以对自己有帮助,一个国主的承诺,傻子才不要。

  耶律阿德笑笑:“那你想好要我帮你做什么了吗?”

  夏桉眸子微动:“眼下,确有一桩。”

  赵幽的兵器库已成,已经开始做得有声有色。

  如今已经开始尝到了甜头。

  他最后当然会赔。

  但要赔光夏媛的嫁妆,赔得一分不剩,之后还需得添一把大火。

  耶律阿德的力量,正好可以为她添这把火。

  耶律阿德哼笑一声:“夏姑娘尽管提!”

  -

  这边,花魁大选,盛枷听闻现场出了事故,到了现场来找萧易瑾。

  萧易瑾见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盛枷被他笑得有些莫名。

  “殿下笑什么?”

  萧易瑾道:“你应该早些来,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

  “夏府三姑娘。哦对了,她身旁还有一个男子,长大魁梧英气。”

  盛枷眉心微动。

  片刻后,他笑笑:“殿下也这般八卦?”

  萧易瑾盯着他的目光:“你就不好奇,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盛枷脸色如常:“她身边的人,我有何可好奇?”

  萧易瑾轻嗤一声:“我还以为,夏三姑娘在你心里,与旁的姑娘不同。”

  盛枷浅淡垂眸,原来萧易瑾是这个意思。

  并没有怀疑耶律阿德的身份。

  “殿下说笑了。夏三与我,只不过是认识,她个人之事,与我无关。”

  他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已经确定,萧易瑾说的那男子,必是耶律阿德。

  他早该想到的,花魁大选这种盛会,他既在上京赶上了,又怎甘心错过。

  这样说来,刚刚这里出事之时,他也在场?

  这时,萧易瑾又笑笑:“说起这个夏三姑娘,还真是特别,刚刚捅人的凶手,还是她找到的,而且还是站在凶手边上指认的。”

  盛枷眉心又一动。

  “她找到的?”

  萧易瑾点头:“官兵正挨个搜查,是她当场指认了凶手。”

  盛枷不动声色道:“她怎么会知道谁是凶手,不会是瞎指吧?”

  萧易瑾道:“不不,她说她看到了。”

  闻言,盛枷没有作声。

  萧易瑾道:“你不信?是真的,凶手已经被府衙带走了。”

  盛枷自是相信。

  他沉默,是因为这借口,跟她给自己提供线索的那些借口,是一个路数。

  都是她机缘下与当事人撞上。

  说一次他信,说得次数多了,他信她给的消息,却不信她得到消息的方式。

  然至今为止,他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

  离开花魁大选的现场,盛枷脸色沉冷下来。

  按照之前的几次情况,夏桉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是有交换价值时,她才会跟他说出线索。琇書蛧

  虽然他刚刚不在现场,但他能想象得出,情况必是十分紧张,夏桉才会铤而走险现场指认凶手。

  想必是为了助耶律阿德脱险。

  他吩咐程鸽:“加派人手守在青烟巷附近,出发前,决不能再让那人离开青烟巷半步。”

  程鸽:“是。”

  “加紧安排北行之事,尽快将他送走。”

  程鸽应是。

  -

  又休养了七日,耶律阿德伤势已经大好,盛枷也为他安排好了再次北行的路径。

  临行前一日,照旧是一顿离别酒。

  夏桉张罗从清风醉拿来了酒菜,耶律阿德想起还欠夏桉一样东西。

  他执笔,在纸上写下他的承诺,做为兑现夏桉三个要求的字据。

  写好之后,他手持宣纸,对夏桉道:“你可想好,你留在大乾,我便只承诺你三件事,你若随我回北雁,我可以答应你无数件事。”

  夏桉一把接下字据:“自然是想好了。”

  耶律阿德手上一空,终于确定,这女子,他必是要错过了。

  夏桉擎着字据仔细端看。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个人,盛枷来了。

  夏桉赶忙将那字据火速叠好,塞进了袖中。

  盛枷看着她仓促的动作。

  又看看耶律阿德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

  这场面,似乎两个人密谋了什么。

  盛枷眼色犹疑看夏桉:“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夏桉讪然一笑:“没有,没什么。”

  盛枷又看向耶律阿德,耶律阿德干笑了一下:“盛大人可以猜猜看。”

  盛枷面露一丝阴沉,冷哼一声:“有事瞒着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夏桉赶忙道:“哪里,盛大人,我就是刚刚和公子谈了些私事,无甚紧要。大人对我的私事应是不感兴趣的吧?”

  盛枷紧了紧唇角。

  眸子探究意味更甚。

  “若我感兴趣呢?”

  夏桉一噎。

  耶律阿德道:“盛大人,”他指指酒桌,“我们喝酒吧。”

  夏桉将自己的袖子掖了掖,跟着他们二人,在桌前坐下。。

  屋内屏退了所有侍者。

  耶律阿德先举起酒杯,有些感慨道:“本尊,敬你们!”

  夏桉和盛枷也举起了酒杯。

  与他碰杯,然后一同将酒饮下。

  放下酒杯,耶律阿德看向盛枷:“盛大人,本尊这次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可想过,要本尊如何还?”

  盛枷沉默片刻,道:“前日我去见了圣上,将您的事情,告诉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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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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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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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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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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