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第一次表现出心虚的样子。

  鲁厂长一听沈确的名字,心瞬间放下,吃了半口的粉条“刺溜”一声,全部吃进去了。

  一旁的连主任也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鲁厂长看向站起来的姜澄,劝慰的道:“坐下吃饭吧,这个时间邮电所都下班了。”

  “再说,你家沈厂长一看见你就…..嗯….我想想词儿….”

  鲁厂长卡壳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替代“傻”这个字。

  “算了,我没想到!”

  姜澄瞥向鲁厂长,幽幽的道:“您劝的真好。”

  “呵呵呵,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鲁厂长顺势就应下来。

  应后美滋滋的道:“果然和你待时间长了,性格上都受到了一些感染。”

  姜澄被鲁厂长逗笑了。

  您这是变着法说我脸皮厚呢吧??

  “我出去一趟。”

  姜澄不想让这件事悬在心中。

  “你去哪?等会!我跟着你去!”

  鲁厂长急忙的起身,着急忙慌的道:“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一个人出门。”

  连主任连忙附和道:“厂长说的对。”

  最后,三个人迅速结束晚饭,一起出门。

  外贸招待所距离外贸部门很近,三个人很快就过去了。

  姜澄刚走进去,就已经和四五个人打了招呼,递上了话。

  在三人上楼的时候,值班的严领导从楼上下来,惊喜的问:“又拿下订单了?”

  姜澄上楼的脚第一次不知道该落下还是该收回去。

  怎么有一种自己脸上写满了“钱”的感觉??

  “严领导,梦想可以有,痴心妄想就不太好了。”

  姜澄坚定落步。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姐身上可是背着百万订单的人!

  楼上的严领导一时间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突兀了。

  “不好意思,你来有事?”

  姜澄点头道:“我打个电话给S市机械厂。”

  “哦?好好!电话在这屋。”

  严领导让路,心思转了又转。

  机械厂?

  这批外国人中有要和机械厂做买卖的吗?

  百思不解的严领导看向跟着过来的鲁厂长,虚心请教的问:“机械厂有产品?”

  鲁厂长故作深沉的道:“有非常重要的项目。”

  “人生大事”确实很重要。

  成功被鲁厂长带偏的严领导不仅信了,还招呼其他人不要去打扰姜澄。

  此时此刻的姜澄,一个人在电话旁,拨通了S市机械厂的电话。

  等待中…

  “你好,S市机械厂……”

  “我是姜——”

  “来电话了!姜澄来电话了!”

  澄字还没说出来,那边的接线员疯了一样的喊上了。

  姜澄更心虚了。

  这嗓门?

  怕是没少受沈确压迫。

  还真让姜澄猜对了。

  沈确第一天来问了三次:有我的电话吗?

  接线员回答没有。

  第二天沈确又来,接线员说有,厂长是肉眼可见的高兴,结果….电话另一边不是姜澄。

  接了电话的沈确气压更低了。

  吓的接线员都想哭了:厂长到底要怎样啊?

  后来的几天,沈确天天都装作不经意的过来,接线员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打电话的人不对。

  从明白的那天起,接线员每天睡觉前都许愿:希望姜澄打电话!

  终于,电话来了。

  “喂——姜澄我亲姐,你千万别挂电话,电话费我个人给你报销都行!”琇書網

  “你别挂断,厂长马上就过来!”

  接线员在线卑微。

  “厂长来了!”

  随着一声厂长来了,电话另一头响起了磁性的声音。

  “澄澄…”

  突如起来的“爱称”,让姜澄不适应的露出嫌弃脸。

  还未等她开口,沈确关切带着心疼的声音响起:

  “累了吧?”

  一句累了吧,让本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姜澄,鼻子瞬间酸了。

  略带鼻音的一声“嗯”钻进沈确的耳朵里,心疼溢满心间。

  “现在住在哪里?我让海市的朋友给你送点东西,好不好?”

  沈确近乎哄孩子的语气让姜澄多了一点平时没有的娇气。

  “什么东西?”

  “一些吃的,还有能泡脚的药包,很好用的,到时候保证你晚上睡的香香的。”

  沈确语速不快。

  一点点的细数着他给姜澄准备的东西,还有他给谁打电话过去送。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姜澄一个人。

  清冷的环境却被沈确的话一点点填满,温暖如春入了心。

  姜澄坐在椅子上,听着沈确的话,时不时嗯上一声。

  很放松,是她从未有过的放松。

  沈确听着话筒另一侧的呼吸声,出声提醒道:“不可以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好。”

  姜澄着实有点迷糊。

  她拍拍脸,精神几分后开始说话。

  这一次轮到沈确去听。

  姜澄说了MD的外宾,说了瑕疵品的售卖,说了罗斯的订单……

  沈确听的仔细,听的认真,听的心疼。

  这才几天的时间,她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结果都很好,可走到这一步的姜澄,要付出多少心力。

  说到最后的姜澄,开口问道:“对——”

  “我们不需要。”

  沈确打断姜澄未说出口的道歉。

  姜澄很受用,不过还是开口道:“我觉得需要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每次都是你在让步。”

  “没有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是我的不对,下次不会了。”

  沈确的脸上是姜澄从未见过的温柔,他握着话筒,心有骄傲。

  这就是他爱着的姜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姜澄告诉沈确她大概回去的时间,回去之前她会打电话的。

  沈确则是叮嘱了姜澄要注意照顾自己。

  半个多小时的电话,终于挂断了。

  挂断后的姜澄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散发着粉色的恋爱气息。

  当她打开门出来时,一旁等待的严领导皱眉。

  这么高兴?

  说了这么长时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鲁厂长率先开口问:“沈厂长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

  鲁厂长一听,立即露出骄傲的小表情道:“我说的对吧!”

  姜澄立即竖起大拇指。

  “您英明神武,智者千里!”

  已经学会姜澄三分皮毛的鲁厂长,傲娇的脑袋一甩。

  “那可不!”

  连主任捂嘴偷笑,姜澄笑的倒是大方。

  唯一一个一头雾水的严领导,总觉得眼前的三个人说的和他想的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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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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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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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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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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