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校,校长办公室,门敞开着。

  姜澄拨通号码后,经过转接等待终于打进了纺织厂。

  值班的电话员跑腿喊来了简月娥的父亲。

  简月娥的父亲是纺织厂的生产主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气喘吁吁,踩着拖鞋就来了。

  铃铃铃的电话响起,姜澄接起电话。

  “你好,是简月娥的父亲简同志吗?”

  “月娥咋了?”

  “月娥没事,简叔叔你好,我是月娥的同学姜澄,有一件事需要和您商量。”

  “月娥说……有人.......,虽然不能凭借猜测去麻烦公安同志,但我认为女孩子的安全更重要,不能忽之任之,所以不如家长方作出行动,没有皆大欢喜,若是真的有麻烦我们也不会处于被动。”

  简月娥的父亲第一次得知这件事,身为一个有领导头脑的主任他非常赞同姜澄的话。

  “简叔叔,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您看行不行?我们这样……”

  几分钟后,两个人挂断电话,姜澄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号码。wWW.ΧìǔΜЬ.CǒΜ

  同一时间,第二节课开始了。

  数学余老师拿着一叠油墨试卷进来,染黑的指尖拿起粉笔,眼神落在姜澄的书桌上。

  “报告老师,姜澄同学肚子疼,去上厕所了。”

  简月娥举手,撒了个小谎。

  数学余老师哦了一声道:“坐下吧,今天我们来小测验一下,一共十道题,做好之后我们直接批改讲解。”

  “来,往后传一下。”

  老师把卷子递给第一个人,教室内开始答题。

  拿到试卷的孙建东大概看了一眼后,自信望向姜澄的位置。

  压姜澄一头,就从这张试卷开始。

  半个小时后,余老师收试卷,现场批复后,给大家又发了下去,准备讲题。

  “不错,孙建东同志进步很快,只错了一道题,非常好。”

  余老师难得表扬了孙建东。

  “报告老师,姜澄同学还没有回来。”

  孙建东对视数学老师道:“姜澄同学说她认真学习,在我看来她公然逃课,故意错过考试。”

  余老师瞥了一眼姜澄的座位。

  还真让姜澄说准了!

  姜澄在等转接电话的时候,去了一趟办公室请假。

  请假时她说:她人缘太好,会有人替想请假理由,还会有人替她操心出勤。

  “孙建东同学,姜澄同学和我请假了。”

  孙建东讶异。

  请假他还怎么和她比考试?

  他这次考的这么好。

  “老师,我建议安排姜澄同学补考?”

  余老师和稀泥的说:“补考就不用了吧,这也不是什么真的考试,就是做几道题。”

  孙建东一脸不愿意。

  “老师,我和姜澄同志之间有学习竞赛,请老师不要偏袒姜澄同志。”

  偏袒?

  数学余老师摇头叹气。

  真是给面子不要,硬是往枪口上撞。

  “孙建东同学,你手中的试卷是姜澄同学提供的,题是她出的,试卷是她写的,复印是她弄的,答案也是她做的,还有问题吗?”

  孙建东的脑子里重复播放着数学余老师的话,一遍又一遍。

  脸上骄傲的表情好像一块碎裂的玻璃,四分五裂。

  所以,他引以为傲的成绩,是姜澄出的题?

  那他刚刚在干什么?练习丢脸?

  数学余老师替孙建东哀伤三秒钟。

  孙建东今天的每一步都被姜澄在请假的时候预判了。

  你说你没事惹姜澄干什么?这丫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给你设陷阱了。

  人没出面,却给你打个措不及防不说,还是你自己求着人家打。

  怪不得地理李老师在办公室自闭了。

  今天这堂课,让余老师深刻明白一件事,姜澄就不是个省心的,可她偏偏聪明的他们这些老师都不舍得说。

  数学课继续。

  孙建东一个人脑子嗡嗡的上完了剩下的课。

  同时脑袋嗡嗡的还有夜校王校长。

  他在楼下遛弯回来时,姜澄在打电话;

  他去烧点水回来,姜澄还在打电话;

  他去上了个厕所,姜澄依旧在打电话。

  王校长的心在流血。

  电话费啊!

  这哪是在讲话,这简直是在剜他的心,挖他的肝啊!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姜澄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电话。

  她假装看不见王校长心疼的表情道:“王校长我打完了,谢谢!”

  “对了,校长今天晚点睡。”

  王校长:??嘛意思?

  姜澄没说,人已经跑了。

  她回到教室,从简月娥手中接过她帮着收拾好的书包,与其他十几个女生聚在一起。

  她们说了些什么后,女生们连连点头,笑着分开。

  姜澄着急下楼去找沈奶奶几人,结果被孙建东拦住了。

  “姜澄——”

  “孙同志,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跟我走!”

  姜澄表情到位,语气中带着适当的焦急,一脸有大事要发生的急切。

  孙建东稀里糊涂的就被带歪了,跟在姜澄身后。

  一行人到了门口,姜澄几步跑过去,与沈奶奶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回头去找一头雾水的孙建东。

  “孙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沈奶奶年纪大,两个孩子年纪小,要不是你主动帮忙,我都不放心他们自己回去。”

  “虽然我们之间有竞争,但在大是大非上,孙同志一如既往的大气,令我佩服。”

  孙建东稀里糊涂,只听见了最后一句,反问道:“你佩服我?”

  “当然!”

  姜澄说的正义凛然,肯定的点头道:“我知道你有一颗红心向太阳,谢谢孙同志了,我先走一步。”

  姜澄走了。

  与一直等着她的简月娥走了。

  孙建东:让我干啥来的?

  “孙大哥,上次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姜澄姐姐说你就是上进心强,没有坏心思!”

  沈星按照姜澄教的台词,一句话给孙建东干不好意思了。

  这个时候沈月过来,声音甜甜的道:“孙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孙建东嘿嘿一笑,傻乎乎的。

  “小孙同志,老婆子谢谢你了。”

  被三波儿攻击的孙建东,刷的一下蹲在地上,一身牛劲没处使,非要背着沈奶奶回去。

  沈奶奶连忙拒绝,心里想着:好像忽悠过了?

  不过姜澄说的真对,这就是一个缺爱缺关注的大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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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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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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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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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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