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现在敢说一个好字,主人就会直接让他滚蛋。
至于换人上来,赤嵘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了,他放下手中茶壶,起身走向主人。
梁崇月还靠在露台边上的栏杆上,还以为他这是真的想走,原本就不悦的心情这下更加不痛快了。
直接一脚踢在了白玉栏杆上,这一脚完全没有收着力,梁崇月踢完就感觉到疼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再疼她也只能受着,就像那该死的梦魇再吓人她也只能熬着,熬到天亮,熬到结束。
梁崇月这一脚踢完,牙齿轻咬在下嘴唇上,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梁崇月就被人打横抱起,放到了露台的躺椅上。
熟悉的躺椅,还是那柔软的毛毯,梁崇月在被赤嵘抱起,回眸的时候,第一眼在赤嵘眼里看到的不是纠结犹豫而是愧疚,像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梁崇月半躺在躺椅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抬眸看着,等着赤嵘的下文。
赤嵘将主人小心的放下后,双眼在主人手上的右脚上看了一会儿,确定脚踝没有肿胀,才稍稍放心了些。
赤嵘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在主人身边,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主人刚饮第一杯酒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梁崇月瞧着赤嵘终于把目光从她的脚上移开,刚与自己对视一秒,眼前全身散发着浓烈愧疚的男人忽然跪在她脚前,缓缓开口道:
“主人从前饮酒只为高兴之事,可是主人今天不高兴,是赤嵘不好,没能完成任务,没能守在主人身边,主人受委屈了。”
梁崇月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静静的看着赤嵘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的眼中闪烁着莹莹水光,可惜露台光线不好,瞧不真切,却也足够了,
至于那些她无法向旁人诉说的事情,就让它随着那可怖的梦魇一起去死吧。
梁崇月心中郁气散了大半,平安此时正好将酒拿了上来,梁崇月看向那三壶酒,光是隔着瓶子她都好像闻到了酒香。
“放着吧。”
平安将酒壶放好后,眼睛直视前方,快步离开了殿下寝殿。
等听到平安下到楼梯的最后一层时,赤嵘起身将药箱拿来,顺手把那三壶酒离开了些:
“主人的脚好像肿了,此时饮酒,脚会肿的更厉害的。”
梁崇月好笑的看向他,眼前的男人好像从之前那个只会听她命令的利刃变成了一把又好用又贴心的宝刀了。
“那就劳烦赤首领帮本公主喝完这些酒了。”
梁崇月还没见过赤嵘喝醉的样子,他们每次喝酒都是点到为止,从不贪杯,她还不知道赤嵘的酒量如何。
每次她喝到开心的时候,赤嵘的脸还是那副样子,连红都没红过。
“好,这些属下来喝。”
赤嵘连带着刚才那壶酒也拿了出来,不算他们喝掉的那些,一共三壶半,梁崇月躺在躺椅上,兴致盎然的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浓烈的酒香飘散在露台上,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的,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皎洁的月光瞬间洒满了露台的每一处角落。
赤嵘还在饮酒,手里酒喝完时,他才发觉月亮出来了。
赤嵘跪在主人脚边,他身量挺拔,跪着也比主人高出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酒在作祟,月色下,主人躺在纯白的狐狸皮上,比他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最美的仙女还要漂亮。
主人在月色下比身下的皮草还要白,赤嵘将嘴里最后一口酒咽下,四个空掉的酒壶还被他规矩的放在矮桌上。
梁崇月已经拿起一旁的葡萄在吃了,见他手里动作停下,这才发觉他已经把三壶半的酒都给喝完了。
梁崇月随手摘下一颗葡萄扔向赤嵘,还不等他伸手就出声制止道:
“不许用手。”
赤嵘手刚伸出就缩了回去,直接张嘴接住了那颗葡萄。
嚼上三两下就连子一起咽了下去。
梁崇月眼角的笑从他开始喝酒起就没停下来过,看他这么听话,直接把受伤的脚朝着赤嵘踢了踢:Χiυmъ.cοΜ
“给本公主上药。”
听到殿下此言,赤嵘想起了那夜他受伤时,主人赤着双脚走向自己的时候,那夜的月光就像今晚这样亮。
梁崇月除了爱吃鱼,还爱吃葡萄,一盘子葡萄吃了一小半,刚才那点飘飘然的感觉已经没了。
瞧着赤嵘笨手笨脚的为她脱鞋,嘴角的笑早就变了意味,看向赤嵘的眼神也从刚开始的好玩慢慢转化。
她这些年一直练武,一点小伤根本伤不到她。
梁崇月瞧着赤嵘终于把她的鞋袜脱下,露出她有些红肿的脚,梁崇月粗略的看了一眼,其实还好。
她的脚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也不过就是养了几天,渣爹就让她继续去练武场练武去了。
这次养个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只要不影响她走路就行。
梁崇月看见脚伤的不严重也就无所谓了,任由赤嵘给她清洗上药,灼热的手带着冰凉的药膏涂在她的脚上,倒也舒服。
赤嵘的手法不错,涂药的时候还不忘按摩按摩,脚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梁崇月估摸着是赤嵘的手艺太好,她都被按得有些困了,刚才那点子邪念在闭眼专心感受按摩的时候也淡了些。
感受到脚上的力度消失,梁崇月睁开眼睛,在看见赤嵘顶着那样一张肆意不羁的脸正仔细的为她擦去脚上多余的药膏。
赤嵘难得换下了那熟悉的青绿色衣服,穿了一身藏青色,人还跪在她脚边,背对着皎月,梁崇月从前只知道赤嵘长得高大,如今才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梁崇月就这样静静看着赤嵘低垂着头,专心致志的为她擦去脚上多余的药膏。
那药膏的味道好闻,是一股淡淡的花草香,里面多的是母后后院里那些花草中提炼出来的香味。
带着露台上的酒香,总给梁崇月一种莫名的背德感。
赤嵘把殿下脚上多余的药膏擦完后,用主人用过的帕子随意的把自己手上的药膏擦了擦,等把用过的药膏罐子收好后,赤嵘一抬眼就撞入主人狩猎的眼神中。
他比主人大了那么许多,还有什么不懂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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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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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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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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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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