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停下动作,转头盯着池越衫,匪夷所思,难以理解道。
“你们有病啊?大过年的不回家?”
池越衫挑眉轻笑道,“我说的是我要上晚会,没时间回去,其他人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因为我的节目是录播。”池越衫眉头舒展,黑色发尾缀上纯白雪花,“所以我不但假唱,我还假演。”
风吹地面,刮起雪雾。
胡钟钟和李大春揣着两只手坐在车斗的纸板上,耳朵直愣愣的竖起来,就等着听点儿内部消息吃瓜呢。
池水站在池越衫的旁边满脸迷惑,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姐姐姐夫之间的关系能在几分钟之内发生这么多的转变,刚才不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吗?
可没有人主动说话。
陆星眯起眼,透过风雪看着池越衫那张人畜无害,清丽婉约的脸。
“我都这么诚实了......”
池越衫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陆星的旁边,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陆星放在车把上的手背。
“不如你考虑一下?”
陆星望过去。
淡蓝色的裙摆随风轻轻晃动,池越衫嘴角弯起,美得像吸人精魄的艳鬼,她柔柔地开口道。
“应付我一个的话,可比应付好几个要简单的哦。”
听到这话。
胡钟钟难以置信:握草啊!是倒追!
李大春眉头紧锁:回去还得我开车。
池水双手握拳:上啊上啊上啊上啊!
身边人的心思各异,陆星则是突然笑了一声,幽幽道。
“你还挺懂我的。”
“当然。”池越衫笑容清冷,轻轻拂开落在陆星手上的雪花,她俯身凑到陆星的耳边轻轻吹一口气,低声说,“我很懂你,你不想直面冲突。”
她总是脸上带着笑意,背地暗下黑手,因为她很讨厌直面每个人因为愤怒而面目全非的狰狞样子。
陆星也是这样。
常年的摸爬滚打折断了他的锋利,任何剧烈争斗的场面都有可能不利于他的客户,让他的客户不高兴,给他造成麻烦。
所以。
如果那么多的前客户都齐聚一堂,她相信,陆星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想走。
“我们是一样的啊。”
池越衫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迅速成为雾气,她眸子莹润,带着引诱道。
“跟我走吧。”
“我懂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跟我走吧。”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紧抓着陆星不放,这就像是在无尽风雪无尽孤寂的冰原上行走,冷风割刮着脸颊,暴雪冲击着眼眸时。
抬头,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同行者。
即使陆星嘴上一定不会承认,但池越衫可以确定的是,陆星完完全全理解她,就像她也完完全全理解陆星。
“跟我走吧。”
池越衫的声音越发轻柔,裹挟着虚浮的雪花落进陆星的耳朵里。
“我们去喝杯热茶,在壁炉前聊聊这半年都看到了什么景色,接着再规划一下后面的旅行计划?嗯?”
几句话下来,给所有人都听呆了。
再怎么说池越衫也算是个大明星了,一点架子都没有就算了,怎么在陆星面前跟个人贩子似的?
尤其是这些话一说,简直男女通杀,没有人会拒绝灵魂知己。
胡钟钟咬牙:呜呜出生啊吃这么好!
李大春确认了:看来确实是我开车。
池水摸着下巴:是不是要当舅舅了?
雪停了。
满地亮银,像闪烁钻石。
陆星抬头,看到了月亮。
沉默片刻,他望向池越衫,那双饱含柔情的眸子里蕴含着理解和诱惑。
“看来这半年,你应该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很厉害,我也认同你的分析。”
池越衫眼神亮起。
陆星大脑组织的很多话都无法言说,他觉得池越衫是个很神奇的人。
算了。
在所有人都在等待陆星长篇大论,在这个浪漫的雪夜里来一点小小的感情升温时,他毫无预兆的拧动车把手。
“走了。”
三轮车像个村头二流子,猛地窜出去,震得胡钟钟和李大春后脑勺嗡嗡的。
啊?m.χIùmЬ.CǒM
池水的眼神猛地从手机界面上抬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已经走远的三轮车。
“不儿?就这么走了啊?我还没买呢!”
“......买什么?”
池越衫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池水的手机界面,突然顿了一下。
池水慌张的把手机锁屏,立刻解释。
“我我我不是寻思着姐夫年纪不大,应该不想当爹吗,我这是及时做好准备,让他感觉宾至如归,下次还来嗷嗷嗷!”
高跟鞋是好看,踩脚趾上就老实了。
滴滴——
池越衫手里攥着车钥匙,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走不走?”
“走走走,还是我开吧,你这穿着高跟鞋开车实在是不遵守交通规则。”
池水以自己的脚趾发誓,他一定要把池越衫嫁出去!
太他妈痛苦了!
网上那群追星的还都哭着喊着要娶池越衫要嫁给池越衫,太眼瞎了!
汽车启动,很快追上了三轮车。
但并没有超越,而是在后面打着灯给前面的三轮车照路。
“呃......”胡钟钟往后看了一眼,汽车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俩...池越衫在追你吗?”
小小三轮车,功能还挺齐全,陆星没回头,只是瞄了一眼后视镜,然后说道。
“假追。”
啊?
胡钟钟满头问号,李大春因为这俩字直接脑袋宕机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你俩说话,感觉她和你认识的时间挺长的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原谅胡钟钟的好奇心,任谁看到自己的朋友突然被一个大明星倒追,也会好奇心爆棚的。
陆星听到这些问题,陷入了思考。
为了没必要的麻烦,他从来没有对周围的亲戚朋友讲过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
虽然写小说死路一条,但是统一口径——写小说。
而且这来龙去脉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陆星搬出来了最苍白的理由。
“我想静静......别问静静是谁。”
胡钟钟和李大春对视一眼。
好吧。
看来是旧情人。
不过......
胡钟钟想想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节目,再想想魏青鱼和夏夜霜,还是得感叹。
“你吃得是真好啊。”
陆星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只是拧动把手加速,原本到家的时间硬是被缩短了三分之一。
“到了。”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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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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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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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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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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