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前但凡是人多闹事,五城兵马司和巡检司的人出马,怎么都会出点事。
离得太近的看热闹,太容易被误伤了。
戚老侯爷和戚震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挤到了楼上,一眼看到了戚元,戚震就松了口气挤到前面:“元姐儿!”
他想跟戚元说出大事了,现在天都被捅出了一个窟窿。
但是戚老侯爷却根本没让他说话,伸手拽了他一把就问戚元:“元姐儿,这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老侯爷之前还担心的,但是看到戚元之后,那点子担心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戚元能够出现在这里,事情还发生,那么这就意味着,事情是戚元允许发生的。
否则的话,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去抢孔圣人的神像?
戚元能把他们全都送去阎罗殿。
戚震更糊涂了,实在是搞不明白戚元到底是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戚元为什么还要往火里再浇一盆油?
眼看着底下那群锦衣卫有一个忍不住动手推搡了一个学生,他忍不住失声说:“要出事了!”
果然,学生们群情激奋。
任树全立即就喊的脸红脖子粗:“杀人了!这是杀人了!朝廷这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这天下都是太孙的!太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
连旁边的百姓也都开始愤愤然。
舆论这种东西就是这样。
操纵的是谁,那么就是谁手里的一把绝好用的刀。
悠悠众口实在是难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次太孙殿下怎么办?
戚震死死的攥住身前的栏杆,心里暗自想:“但愿这栏杆结实一点儿,否则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给晃下去了,那这条命肯定也保不住了。”
赖成龙率领另一队锦衣卫随后赶到,见状立即就呵斥:“谁让你们动的手?!”
这种情况,的确不能动手,先动手就容易惹出祸患。
学子们暴动,影响太坏太恶劣。
他鹰隼一般的目光从任树全身上掠过。
换做是往常,任树全早就已经被赖成龙的目光给吓得三两下跪下来了。
毕竟谁不知道赖成龙的名声在外啊?
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这些学子们对他唯命是从,他又一呼百应。
所以此时此刻,得意占了上风。
他冷冷的冷笑了一声,举着孔圣人的神像,义正言辞的说:“要杀人,先从我任树全开始!我们任家人,没有孬种!”
说完,他忽然躺在了地上,大声喊:“来,朝着我身上踩过去!反正这朝廷现在已经没有了清白没有了公道可言,我宁愿赴死!去了地底下,我对得住天地祖宗,对得起历代皇帝!”
戚震骂了一声娘:“草他娘的,他们任家的人是做英雄做上瘾了是吧?”
任重好歹还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儿呢,说这个话勉强还够的上。
任树全这个混账玩意儿,书都还没读完,功名都还没有。
他说什么对得起历代皇帝的屁话?
历代皇帝知道他是谁啊?!
赖成龙冷冷的喊了他一眼,忽然淡淡的笑了一声:“你们任家全都是英雄好汉,没有孬种?!”
任树全立即就拉开了其他过来护着他的学子,大声说:“这是自然,我的伯父为了锄奸,宁愿一死,我们其他的任家人也当以我伯父为榜样!不就是死吗?何足畏惧?!”
说的倒是比唱的还要好听。
不过显然百姓们还就是喜欢唱戏的。
大家一时都纷纷的开始数落起了锦衣卫和巡检司兵马司的人,觉得他们逼迫的太紧了。
戚震在上面气的牙痒痒,恨不得跳下去给任树全几个耳光。
太他娘的恶心了!再怎么恶心,也不能这么恶心啊!
这让人连饭都吃不下了都!
戚元却忽然笑了:“来了。”
什么来了?
戚震仍旧还是气的厉害,但是听见戚元这么说,还是顺着戚元的话转过头,而后就睁大了眼睛:“铁御史?”
这个老头儿来干什么?!
啊,不会是来帮任树全的吧?
这也有可能啊!
自来文官就同声共气,就跟他们勋贵一样。
尤其是这些言官,这个死了那个就接着上,彼此之间可知道互相维护了。
尤其是这次任重还成了千古名臣。
铁御史肯定觉得任重是被冤枉了。
完了。
任树全在这里上蹿下跳的那也就罢了,已经够令人头痛了。
若是再加上一个铁御史。
那这件事就真的麻烦了。
到时候,连永昌帝只怕都扛不住这压力。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见到铁御史,学生们也同样沸腾起来了:“是铁御史!是铁御史!”
铁御史公正不阿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人人都知道这个老头儿不畏强权,从来都是以身作则,严以律己。
人人也都知道,铁御史嫉恶如仇。
他这次一定是为了任重发声的!
学生们喜极而泣:“铁御史,您一定要为任大人讨个公道,朗朗乾坤,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xǐυmь.℃òm
任树全此时也缓缓地站起身来,满脸泪水的喊了一声:“铁御史......”
他等着铁御史充满心疼的将他搀扶起来,勉励一番,而后为他出头。
那么从此以后,自己就名扬天下了。
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不堕任家门风,嫉恶如仇!
铁御史走近了,任树全也由一个学生搀扶着往前,哽咽着喊:“大人......”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铁御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圆了胳膊打了任树全一个耳光。
所有人都懵了。
现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戚老侯爷和戚震在楼上对视了一眼,同样也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
怎么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唯有戚元脸上含着一点儿讥诮的笑意,随即就意味深长的啧了一声。
她说了,差不多该收网了。
这半个多月轰轰烈烈的名声,也足够让任家人怀念一辈子了。
他们也不算亏本。
任树全被打蒙了,常安在边上也懵了,拉了拉谢营的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谢营,你说,我是不是脑子坏了?我,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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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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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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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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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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