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都离开了,晚宴自然无法再继续,偏殿里的气氛低沉而压抑……
众人明白,此事沈知念也是受害者,倒没有那么恨她。若不是因为柳如烟那个毒妇,她们怎么会连过年都过不好?
还好陛下圣明,即刻将那个贱人赐死了,不然她们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不过……沈知念怀了皇嗣的事爆出来,宫嫔们的心情都很复杂。
有的觉得她本就受宠,等生下皇嗣就是妥妥的一宫主位,在后宫的地位就更难撼动了。要是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就好了……
有的却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陛下那么喜欢柔贵人,她们平时分到的恩宠太少了。这下柔贵人有孕,无法侍寝了,说不定她们的机会就来了!
为了减轻帝王心中的忌惮,柳太后很少过问后宫的事,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但作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有些话她还是得说。
“皇后,你身为国母,有管辖后宫,辅佐陛下的职责。可你不仅没尽到中宫之职,导致后宫乌烟瘴气,甚至连新年都过成了这样。”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你可知错?!”
姜皇后如何不明白,太后此举是为了在众妃嫔面前打压她的气焰。她皇后的威严有损,就更难统御六宫了。
可明白归明白,大周以孝治天下,太后光是用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
姜皇后敢训斥柳贵妃,却不敢跟柳太后对着干,只好在高云怀的搀扶下跪了下来:“柳氏的事,是臣妾失察,请母后息怒!”
高云怀也跟着跪下了,心疼道:“太后娘娘息怒!实在不是皇后娘娘德不配位,只是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入了冬病得更重了,有些事确实有心无力……”
柳太后清楚,帝王不会允许她惩罚皇后。她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让皇后在妃嫔们面前颜面尽失,目的已经达到了。
“罢了,你起来吧。”
“良妃,贵妃,既然皇后身子不好,你们二人协理六宫,更要帮着皇后分忧。”
良妃福了一礼,恭敬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
太后这不是明摆着,要良妃和贵妃从她手上分走更多权。姜皇后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
柳贵妃却望着门口怔愣出神。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陛下最爱的女人。陛下从未喊过其他妃嫔的名字,只叫她一人“清清”。
可刚才,陛下居然叫柔贵人“念念”?
她自信自己在陛下心里是最特殊的,因为只有后宫只有她生下了陛下的孩子。现在柔贵人也怀了皇嗣,那她算什么?
她从来没有见过,陛下那么紧张一个女人……
柳贵妃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涩,心头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明艳的桃花眼里,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阵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柳太后将柳贵妃的神色收进眼底,一颗心止不住沉了下去:“哀家乏了,贵妃,你送哀家回慈宁宫吧。”
翠竹连忙扯了扯柳贵妃的衣袖。
她这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道:“是……”
大公主趴在柳贵妃的肩头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道:“母妃,韫儿困了,韫儿好难受……”
柳贵妃现在满脑子都是,陛下紧张柔贵人时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大公主潮红的脸颊,随手将她递给了乳母:“带大公主回永寿宫休息吧。”
她忍不住想,若大公主不是公主,而是个皇子,陛下是不是就会更在意她了……
到了慈宁宫,柳太后屏退了宫人,冷笑道:“那个柳如烟,倒有她堂姑母昔日的风范,一样的会装柔弱,一样的心狠手辣。”
“哀家倒没想到,柳太嫔都死了那么多年,留下的棋子,还能助母家的宫嫔兴风作浪!”
说到这里,柳太后耳提命面道:“你今天应该也看出来了,柳如烟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在幕后做推手的人是皇后。”
“帝王心里明明清楚,却没有发落皇后,甚至在你在矛头引向她的时候,将此事压了下来。贵妃,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柳贵妃却双眸含泪,喃喃道:“陛下叫她‘念念’,陛下居然叫她‘念念’……本宫在陛下心里,不是唯一特殊的了吗?”琇書蛧
柳太后:“……”
她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
所有人都觉得,今晚的事沈知念是受害者。但柳太后在先帝时期,经历了残酷的宫闱斗争,才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看结果就知道了,沈知念是最后的既得利益者,收获了帝王满满的愧疚和怜惜。有了今晚的前车之鉴,以后就算她真做了恶事,帝王也不会轻易怀疑她了。
说沈知念无辜,旁人信,柳太后可不信。或许这些事,就是她将计就计,在背后做推手。
柳太后本想把内情讲给柳贵妃听,让她借沈知念的手去对付姜皇后一党,但要时刻警惕此女,免得被这把锋利的刀反噬了。
可看到柳贵妃的反应……柳太后心中只有浓浓的无奈,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若她真的如实说,贵妃定会因妒生恨,再也容不下沈知念。届时她和沈知念鹬蚌相争,岂不是要让皇后渔翁得利了?
柳太后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昧着良心道:“贵妃,你不要被一时的表象蒙骗了。帝王子嗣单薄,看重的不过是柔贵人肚子里的那块肉。他心里唯一爱的,只有你。”
柳贵妃眼中这才渐渐有了光彩,不敢相信地问道:“姑母,您说的是真的吗?陛下真的只爱我?”
柳太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帝王虽不是哀家亲生的,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心里爱的是谁,哀家还不明白吗?”
或许,柳贵妃就想沉浸在美好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擦干眼中的泪水含笑道:“清清相信姑母!”
柳太后眼底闪过了一抹冷芒:“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一个皇子在膝下。”
“周贵人的肚子虽然快四个月了,可谁也不知道她争不争气。万一她生了个公主,我们的一切谋划都白费了。如今柔贵人有孕,倒是一件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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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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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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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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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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