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看出这些漏洞,是因为,大学的时候,他们班就有一个同学利用暑假出去徒步,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人就不像样了,二十岁看起来像四十岁。
有这样的经验做基础,徒步男子一开口介绍自己是一个徒步旅行者的时候,宋思铭就加了小心,再加上后面他自述走了那么多路,疑点就更大了。xǐυmь.℃òm
“路上的那些钉子,应该也是你撒的吧?”
最后,宋思铭问徒步男子。
汽车扎胎,没有信号,山上落石,完全是逼着他们来到这间破败的屋子,与这位徒步旅行者相遇。
宋思铭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
“难怪刀疤会折在你手里。”
“你真是比条子还条子。”
辩解已经意义,徒步男子一伸手,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宋思铭。
“嘶……”
尹保山和他的同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瞬间就被吓傻了。
但宋思铭还算淡定,主要是对方说出了刀疤,这让他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个基础的判定。
“你是来给刀疤报仇的?”
宋思铭问道。
“对。”
男子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需要你帮他报仇呢?”
宋思铭继续问道。
“不需要吗?”
“是你把他送进去的,以他犯的那些事,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刑场,他能不恨你?”
男子反问道。
“他还真不会恨我,甚至会感谢我。”
宋思铭耸耸肩说道。
“感谢你?”
“你糊弄鬼呢?”
男子嗤之以鼻。
“你先别着急,先让我猜一猜,是谁告诉你,我把刀疤送进去的。”
宋思铭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是赵鹏飞。”
关于宋思铭在金山矿业案中,所起到的作用,只有市局的一些人知晓,而具体到抓捕刀疤阮金亮,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毕竟,他光领了相应的奖金,连表彰仪式都没办。
而从眼前男子的做派来看,眼前的男子,和刀疤阮金亮是一类人,这种人不太可能通过警局,获取信息。
而剩下的,就是赵家了。
赵万里,赵良友,已经被捕,没有机会告知男子,知道内情,还有机会告诉男子的,只剩下赵良友的儿子,赵鹏飞。
赵鹏飞这些年一直在上学,金山矿业的事,他没有掺和。
虽然有过拘留期间逃跑的行为,但这个行为也上升不到刑法,所以,公安局又拘留了赵鹏飞半个月后,就把赵鹏飞放了。
而自那之后,赵鹏飞就没了音讯。
宋思铭听说,赵万里和赵良友的辩护律师,都是检察院指定的,作为直系亲属的赵鹏飞都没有替祖父和父亲聘请辩护律师。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之前,宋思铭还在想,赵鹏飞到底干什么去了,连亲爹和亲爷爷都不管了。
现在,他恍然大悟,赵鹏飞在做一件更重要的事——谋划着给亲爹和亲爷爷报仇,而这个报仇对象就是他,宋思铭。
“你猜得倒是挺准。”
“没错,就是赵鹏飞告诉我的。”
男子确认了宋思铭的推断。
“那赵鹏飞有没有告诉你,这些年,他爹一直以刀疤的女儿为筹码,控制着刀疤,让刀疤为他们家杀人?”
宋思铭问男子。
“刀疤有女儿?”
男子惊讶道。
“已经十岁了,叫阮娟娟。”
宋思铭进一步说道。
“十岁……难道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男子喃喃自语。
“是我拖住了赵鹏飞他爹,警方才得以成功解救了阮娟娟,不然,阮娟娟这辈子都得在昏暗无光的地下室里度过。”
宋思铭告诉男子。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我编故事?”
男子上下打量着宋思铭,担心被宋思铭忽悠。
“这个简单,你找刀疤问一问,就清楚了。”
宋思铭呵呵笑道。
“我找刀疤问一问?”
“你是想把我也送进去吧?”
男子的脸一黑。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这么做。”
宋思铭直言不讳地答道。
“宋乡长……”
尹保山和他的同事,急得直拽宋思铭的胳膊。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刺激对面的持枪匪徒了,万一对方一激动,扣动了扳机,他们都得上西天。
不过,男子却笑了,“我在你们国家可没犯过事。”
“谁说的。”
“你拿着这把枪,就已经犯事了。”
宋思铭说道:“我们国家有一条罪,叫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
“那如果这是一把假枪呢?”
男子晃了晃手里的枪。
“假枪?”
宋思铭目光闪动。
见宋思铭跃跃欲试,男子又说话了,“你可以赌,赌我刚才那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还是算了吧!”
宋思铭身手好归身手好,遇上真枪实弹,一样会歇菜,特别是这么近的距离。
有句话说得好,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宋思铭一个人都不敢赌,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无辜群众。
当然,更重要的是,通过对话,宋思铭发现双方存在误会,而男子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
“你们先别动,我现在就给赵鹏飞打电话。”
男子先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这是信号屏蔽器的开关,之前,宋思铭他们下车之后,手机没信号,就是受到了信号屏蔽器的干扰。
同样的,房子周围,也有一台信号屏蔽器。
收起遥控器,男子一手拿着枪,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办妥了?”
对面传来赵鹏飞的声音。
“办妥了。人已经被我迷晕了。”
男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
赵鹏飞很兴奋。
“刀疤的女儿在哪?”
突然,男子问道。
“刀疤的女儿?什么女儿?”
赵鹏飞装傻充愣。
“宋思铭晕过去之前,告诉我,刀疤有一个女儿,叫阮娟娟,长久以来被你爹作为人质,关在阴暗的地下室。”
男子摊牌道。
“有这么回事吗?”
“我怎么不知道?”
赵鹏飞继续否认。
“你是不知道,还故意瞒着不说?”
男子说道。
“我是真不知道。”
赵鹏飞咬得很死。
“好,就算你不知道。”
“现在,我要阮娟娟,你把阮娟娟给我,我把宋思铭给你,一个换一个。”
男子提出要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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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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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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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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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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