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位于主城区比较繁华的街道。
人来车往,非常热闹。
方平一打听,才知道‘好又来’茶楼在背街的巷子里,是个老字号。
于是,方平把车停在路口,自己变成廖先生的模样,提着一个手提箱,就朝巷子里走去。
这条名为‘水井巷’的巷子比较宽阔,也是人来人往。
混杂在人群中,方平走了一段,就看到在右手边不远处就是那家‘好又来’茶楼。
可是,大白天的,茶楼却关着,并没有营业。
方平看了一下时间,这才上午十点半。
他想起刚才从江秘书嘴里说的话,易明涛是因为叛徒出卖才被捕,而且,21号的人已经盯上了地下党的几个窝点。
那地下党这边应该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毕竟,易明涛被抓了几天了,他们也应该知道了。
现在,这个茶楼关着,可能就是地下党觉得不安全了,所以,放弃了这个联络点。
说不定,茶楼附近就有特务盯着。
可自己怎么跟地下党接头呢?
接不了头,这大笔的经费就交不到他们手上去啊!
还有一点,他们中间出了叛徒,地下党知不知道?
既然自己知道了这些情况,还要营救易明涛的家属,这一切都需要联络上地下党才行。
但现在,方平可不敢贸然去茶楼敲门。
但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
他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个杂货店,守在柜台后面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于是,他就走了过去。
他走到店门口,看到一个年轻人戴着一顶破烂的帽子,坐在台阶上,拿着一张报纸,旁边停着一辆黄包车。
想来这个年轻人是个车夫。
方平走进来,那年轻人瞟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报。
那个老头子问道:“先生,买东西吗?”
方平说道:“我买包烟。”
老头说道:“要什么牌子的烟?”
方平说道:“我才从上海来,不知道本地有什么牌子的烟,随便拿包好了。”
“好的,先生。”
听到这话,那个年轻人又扭头瞟了方平一眼。
老头拿了一包烟,递给方平,说道:“一角钱。”
方平接过烟,拿出一张面值一块的法币,“不用找了。”
“哎呀,谢谢先生,要不,你再拿几包?”
“不用,一包就够了。”
方平停顿了一下,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茶楼之类的地方?我想歇个脚,喝杯茶,休息一下。”
那老头说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茶楼,可是前两天关门了。你再往前面走,出了这条巷子,往右拐,走上百多米,那里也有一家茶楼。”
“谢谢!”
方平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走出杂货店。
那个拿着报纸的年轻人站起来说道:“先生,你从上海来,对本地不熟,要不,坐我的车吧?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听到了,我带你去那个茶楼?”
方平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正好走累了。”
“先生请上车!”
年轻人走了两步,拿起肩上的抹布,飞快的把黄包车的座位抹了几下。xǐυmь.℃òm
于是,方平就上车坐下。
年轻人走到前面,就开始拉起车来。
年轻人拉得比较慢,然后,说道:“先生,上海是个好地方啊!”
“呵呵,是啊,好地方。”
“我看先生的穿着,洋派的很,刚才又花一块钱买了一包烟,先生应该是个大老板吧?”
“大老板谈不上,小老弟,我问你,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这家茶楼关了?是生意不好做吗?”
说话间,他们正好路过‘好又来’茶楼。
“我不清楚啊!”
年轻人说道,“对了,先生,你贵姓啊?”
方平心里一动。
这个车夫为什么这么突兀的问自己姓氏?
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接头的地下党应该知道有人从上海来送货,那么,他们应该考虑到,要是关了茶楼,来的人怎么接头?
还有,自己来送经费,肯定是很机密的,不可能有太多人知道,因为跟本地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叛徒也应该不知道。
于是,他就说道:“我姓廖,受我朋友老韩的委托,来金陵找一个姓肖的朋友。”
一听这话,车夫没有吭声,但拉车的速度快了起来。
直到跑出这条巷子,他才放慢速度,头也不回的说道:“廖先生,我是老肖的朋友,因为发生了点事情,老肖不在先前那个地方。是他叫我等廖先生,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好的好的,麻烦了。”
方平松了口气,老肖果然安排了人来接应自己。
他相信,自己刚才有意暴露自己来自上海,还要找茶楼歇脚,又提着一个手提箱,所以才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方平相信,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可靠的。
试想一下,如果茶楼被特务控制,那么,他们不应该关门,而是开着门,等有的人自投罗网。
如果这个车夫是特务,那么,要是他怀疑自己,根本不用拉着这么远,直接就可以在店门口把自己抓起来。
这就说明,这个茶楼是地下党主动放弃的,应该以防万一。
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中间出了叛徒。
而21号的特务还不知道这个联络点。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个车夫是特务,自己有隐身的能力,关键时候完全可以自保。
对方也不可能在没有了解自己之前,就一枪把自己打死吧?
虽然有点风险,但方平也要尝试。
黄包车在马路上跑得飞快。
一直过了两条街,才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比较狭窄,显得很安静。
方平注意到,门牌上写着‘万祥巷’。
巷子里行人不多,但可以看到有些小贩坐在那里,有剃头的,有磨剪刀的,还有擦鞋的,还有挑着担子叫卖的。
当黄包车路过的时候,他们都看了一眼。
很快,黄包车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
门的旁边有两个卖菜的小贩,正说着话。
他们同样看了车夫和方一眼,又自顾聊天。
“先生,到了,我去敲门。”
车夫走上人行道,上了台阶,敲门。
方平注意到,他敲门是有节奏的。
随后,铁门上的小窗子开了,露出一张人脸。
车夫和对方小声说了几句。
然后,门就开了。
车夫走到方平跟前,小声说道:“廖先生,进去吧,老肖在里面,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的,麻烦了。”
于是,方平就提着公文包,走了进去。
门里站着一个中年人,一脸和蔼。
“廖先生,里面请!”
他带着方平,穿过一个小院子,来到堂屋。
“廖先生,请坐,我去通知老肖。”
方平就坐了下来,环照四周。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穿着灰色长衫从侧门走了出来。
“廖先生,欢迎,欢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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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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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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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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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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