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怔了怔。
没听见她开口,男人低头看了看她,“不能说吗?”
嗓音比平常更低,更轻。
但此时的南初正在想到底要如何跟他解释当年的事情,所以没有发现。
半晌后,南初开口,“也不是不能说。”
男人安静地听着。
南初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其实,我也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事情发生之后,我发了一场高烧,忘记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我看爸妈的表情,能看出来,当初发生的事情肯定不太好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贺斯言眸底深得不像话,手臂也下意识地收缩,将怀里的人儿紧紧地抱住。
南初虽有些不适,但也没有开口,只当做他是担心她。
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放心,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我也已经不记得了。”
南初并没有告诉贺斯言,即便她忘记了,但依旧还会时不时地做噩梦。
毕竟,这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她也经常做噩梦。
不过,都是……和他有关的。
但这些事情,南初是不会告诉他的。
尤其是这般离奇,又不可思议的重生。
闻言,贺斯言的心里倏地一痛。
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
蚀骨般的疼痛从四肢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
痛到呼吸微微一窒。
男人想起来了,南家继承人开始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的时间线,刚好就是她为了救他,自己去当诱饵消失之后的一段时间。
时间非常的吻合。
他都不用问也猜到,南初说的那些不太好的事情,应该就是当初为了救他所遭遇的。
如果不是他这么没用,那她就不用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了。
贺斯言甚至不敢去想,当年小小的南初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只要一想,她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时,都恨不得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
“怎么不说话了?”
南初说完后,一直没有听到男人的嗓音,便开口问道。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有些炙热,又有些小心翼翼,还有说不清楚的疼惜。
察觉到他的动作,南初弯了弯唇,和他的手十指相握,“心疼我了?”
男人嗓音暗哑地嗯了声。
是心疼了。
很疼。
疼到恨不得自己也去感受一下她当时的痛苦,才能够缓解得了。
南初低眸,摩挲着他纤长有力的指尖,认真地开口,“阿言,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去,而不是让你难受和不开心的,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虽然没有回头看他,但南初又怎么会不知道贺斯言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难受。
耳边里是她温柔的小奶音,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内心的痛疚。
她总是有办法,在他最难受的时候,给他带来一点甜。
男人喉咙微哽,低头在她耳边唤了声,“初初。”
南初微怔,微微侧头,“嗯?”
“我爱你。”
这三个字,他早就想说了。
年少时匆匆一面,那张稚嫩又隐隐有着绝色的脸庞就这么驻扎在他的心里。
经年都不曾忘怀。
多年后的再见,一复一日的悄然守护。
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慢慢地心安。
他这颗心早就已经落在她的身上,再也取不回来了。
贺斯言说这话的时候,是贴在她的耳边说的。
说的很轻。
低哑的嗓音,带着迷人的磁性。
从耳廓钻进了耳中。
带来了一阵酥麻。
呼吸喷洒在脸上的皮肤,白皙中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南初长睫轻颤,眼眶微酸,就连呼吸也微微停滞了下。
贺斯言察觉到她的错愕,还有一些复杂难懂的情绪。
他顿了顿,又重复说了遍。
这一次,他一字一句地说清楚了。
南初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眼眶直接红了,还有些晶莹凝聚在边缘。
她倏地回头看向男人,眼睛盯着他看。
唇角努力微微地弯了弯。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听清。”
声音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似有若无的颤抖。
男人抚着她的后脑勺,很温柔地轻抚着。
像是在安抚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目光宠溺中夹杂着满满的温柔和纵容。
一字一句地开口。
“南初,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说的很认真,认真到南初竟在怀疑是做梦。
南初指尖微微颤抖着,放在他的脸上。
掌心下的温度,让她回过神来,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她睫毛颤了颤,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到唇角。
明明是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想哭。
贺斯言眉心微拧了下,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痕。
他一点都看不得她哭。
南初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眶通红地回应他,“贺斯言,我爱你,非常非常爱。”
爱了你两辈子。
晚来了一辈子的我爱你。
终于在今日补上了。
贺斯言抓着她的手,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我知道。”
自从他再次踏进她的世界里,她就一直在用行为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也是爱他的。
南初触及到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神,指尖不受控制地蜷了蜷。
两人相互对视着。
那炙热的视线。
比洒落在地板上,晌午的阳光还要让人感到炽烈。
看着那张精致绝色的脸庞,南初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由自主地想要再靠近些。
等她反应过来时,喷到脸上那温热的鼻息,让她的脸颊已经泛起了一层绮丽的红晕。
南初没有看到,男人眸底里一闪而过的幽深和炙热。
两人的手依然交握着。
南初的手心还贴着男人的脸庞。
明明有些微凉的,但此时竟能感受到一丝灼烧的温度。
像是触电般地想要把手收回来。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贺斯言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心声,提前抓住了她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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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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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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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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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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