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就算是李武陵也不敢说打败铁浮屠,陈长安凭什么?
张天雄听到这话,更是不屑。
“九世子,今天有老将军在场,我放过你!”
“我要告诉你,战场不是儿戏,虽是演习,但还是会死人的!”
“最佳的选择是你去找王爷,跪求他的原谅!”
张天雄挥手,铁浮屠起身。
“等到战场开启,一切就都晚了,言尽于此!”
张天雄命人前去取回斩首刀,带着铁浮屠神色倨傲,离开了陈长安。
陈长安看着张天雄的背影,只是咬牙冷笑。
他从车里下来,给李武陵跪在尘埃当中:“老将军,多谢您仗义出手,不然陈长安就危险了。”
文臣和武将自古就互相看不顺眼,陈长安居然给他下跪。
李武陵摇头大笑,扶起陈长安:“状元郎,我可不是故意救你,而是恰好路过。”
“走,如果不嫌弃老夫是个粗人,跟我一起喝两杯?”
陈长安本想回家换身衣服,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长者赐,不敢辞。
陈长安抱拳:“麻烦老将军。”
李武陵展颜轻笑,带着陈长安来到他的将军府。
李武陵一生清廉,府邸之内除了有许多下人,再就别无长物,看起来很寒颤。
老将军居中而坐,对陈长安挥手:“粗茶淡饭,浊酒一杯,不知道状元郎可曾吃的习惯?”
陈长安摇头轻笑。
只有几盘小菜,一坛浊酒,确实不符合老将军的身份。
“老将军,您就别笑话我了。”
陈长安坐在老将军对面,苦涩的说道:“老将军知道我的身份,曾经我是淮南王的九世子。”
“但六年三件新衣,每天一个馒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习不习惯的说法?”
陈长安吃了一口青菜,满脸的满足。
李武陵倒是好奇了:“淮南王生活富足,你怎么可能一天吃一个馒头?我不信。”
“是真的,吃馒头都不错了,更多的时候是与狗抢食。”
可能是李武陵救助之恩,也可能是从未对人敞开过心扉。
陈长安一点一滴,将六年来在淮南王府的遭遇,全部都说了。
一个时辰,陈长安面色涨红。
“我不想做九世子,前簇后拥吗?我也想,做梦都想!”
“但淮南王府就是吃人的地方,我在那里过得不如一条狗!”
“所以我想叛逃,永远不回那个家!”
陈长安一饮而尽,低低的怒吼。
李武陵听得有些恼火,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陈长安。
“我听说太学大比结束,淮南王长郡主给你跪下……或许她们都后悔了,想要你回家?”
“老将军,你被骗了!”
陈长安摇头大笑:“陈红落只是因为我跟淮南王撇清关系,她没面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我回家!”
“我不回去还好,一旦回去……”
“她们就会更加疯狂的对我,我能够想象的到!”
老将军登时语塞,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是陈长安,不知道这些细节,因此不好说。
老将军端着酒杯,沉吟说道:“不管如何,今天铁浮屠你也看见了,异常凶狠!”
“如果他们诚心对付你,你有多少把握?”
“恐怕,金甲卫都拦不住。”
陈长安喝得有点上头,用手撑着下巴:“我没打算动用金甲卫。”
“没、没打算?”老将军这才一愣。
陈长安只是文人,没有自己的实力,皇上将金甲卫借给他,他居然说没打算?
这不是找死?
“我借用金甲卫的势力,就算打败了铁浮屠,他们肯定不服。”
“我想凭着自己,堂堂正正的击败淮南王!”
陈长安拍了拍胸膛,大吼着说道。
“可是,可是……哎!”
老将军头痛的摇摇头:“实话告诉你,我今日去了皇宫,跟皇上、淮南王商讨如何大比。”
“大比的背景是两国交战,各自拥有十条战船,占据微山湖的大成岛和小成岛,给出四个时辰准备时间,然后大战。”
“率先拔下对方王旗者胜……”
陈长安醉醺醺的站起身,连连摆手。
“老将军,你喝醉了,泄密了。”
“长安不想知道皇上是如何布置,只知道此战关系生死,我必全力以赴!”
“今日天色亿万,我回去休息。”
“待等到我大破铁浮屠之后,再与老将军把酒言欢!”
老将军本想挽留,陈长安却晃晃悠悠的起身。
许是心有所感,陈长安引吭高歌。
“……”
“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
“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老将军,我走了!”
看着陈长安潇洒的离开,老将军漠然一叹。
伸手想给自己倒杯酒,酒坛子却已经空了,这些酒大部分都被陈长安喝了。
屋后门帘挑开,一阵香风扑鼻。
眉如远黛,眼似秋波,朱唇不点而赤,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宛如从画中走来的仙子。
女子按住酒坛,摇头说道:“爹,你已经醉了。”
看到女子关心他的身体,老将军就是轻声叹息。
这女子是他的儿媳,叫做颜倾。
四年前北方有战事,本打算带着小儿子前去见识见识,但小儿子非要上战场。
老将军自是不同意。
小儿子也来了脾气,告诉老将军:“其他将士都可以上战场,我为什么不可以?”
“将门虎子,我不能当太平侯爷,不做缩头乌龟!”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难苦命人。
小儿子战死沙场,老将军一夜白发!
可是颜倾不管这些,在回朝的当日,颜倾身穿大红的喜服,嫁入了他们李家!
成为白帝城人人都笑话的望门寡!
“颜儿,父亲想问问你。”老将军谢绝了颜倾的搀扶,咬牙说道。
“你躲在屋后已经听了半天,状元郎……很可怜。”
“你比他大那么几岁,不如你给我当女儿,为父把你嫁给他可好?”
老将军存了一箭双雕的打算。
将颜倾嫁出去,这才不算耽误了颜倾的一生。
而且,如果颜倾同意,就能在明日说出,淮南王顾忌自己的面子,也多少能给陈长安留条活路不是?
颜倾面色羞红,撅嘴道:“爹,我是李家的儿媳,怎么能嫁给他人?”
“况且我整整大状元郎三岁,他是缺娘吗?”
李武陵还是摇头,颜倾强行扶着老将军起身。琇書網
“北方战事未定,随时都可能反扑。”
“我要辅佐爹爹,为我夫君报仇,其他的事都不要再提。”
老将军张口结舌。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这个女儿虽然很有军事才华,但一位女子,怎么能跟着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很揪心啊,有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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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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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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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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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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