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心疼陈浮生,也跟他在床上说起过。
陈长安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担心陈浮生在意,对他更加呵护备至。
陈战也能理解。
……
一直等到晚上,淮南王府不停的有马车进来。
陈家的二郡主叫陈碧君,是圣子监的最年轻的夫子,生的花容月貌,一身书卷气。
明眸皓齿,靥辅承权。
四郡主叫陈淑婷,是国医堂的郎中,素手倩倩,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前凸后翘,身材丰腴。
六郡主叫陈清婉,是江都府衙为民请命的讼师,嘴唇很薄,让人不敢轻视。
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再加上长郡主陈红落,老三陈春花,老七陈秋月,十一儿女已到六人。
“娘,五姐带着十妹去了白帝城,八妹训练紧张,无法回来。”
陈清婉嘴巴里有活儿,淡然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都听下人说了,娘,你是关心则乱。”
楚嫣然怔了怔,连连点头。
陈清婉虽然不负责查案,但跟捕快在一起待的时间多了,自然掌握了不少技巧。
“怎么说?”
陈清婉自信的抬头,轻笑说道:“憨子故意离开家,想以此转移爹娘的视线。”
“一般会留下线索,所以不应该外面乱找,而是家里。”
“在家,他最长待的地方是哪里?”
陈战双眼微亮:“他的房间。”
“还是父王聪明呢。”陈清婉吃吃的发笑,“他的房间肯定会留下线索。”
楚嫣然长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的看着陈清婉。
“不愧是讼师,这么一分析,憨子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胡伯,陈憨子住哪个房间?”
“带我们过去!”
胡伯带着陈战以及所有人,走出了房间。
到了后院世子与郡主的住处,胡伯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再次向后,来到了马棚。
虽然暴雨冲刷了不少气味,但道路泥泞,泥水混合着粪水。
陈战皱了皱眉头,厉声说道:“胡伯,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让你带着我们去憨子的卧房,将我带来马圈……你什么意思?”
雨狂风骤,吹在心上无比的寒。
但胡伯的心更寒。
替陈长安心寒。
“王爷,九世子就住在这里。”
陈战:“???”
我是堂堂的淮南王,家里的房间多的是!
为什么?
为什么我儿子只能住在马圈,跟禽兽为伍?
陈战目光不善的看着楚嫣然,楚嫣然当即大怒:“你胡说!”
“我就算再怎么不喜欢陈长安,也不会将王爷的子嗣留在这种地方,生活上我没有亏待过他!”
有些事,胡伯就无法明说。
“王妃,是真的,九世子在这里住了四年了。”
“哎,他吃饭的时候,你小心弄碎了六郡主的碗,六郡主骂他笨手笨脚,跟畜生一样。”
“并且罚他到马棚去睡……”
陈清婉狐疑的看着胡伯:“我怎么不记得了?”
“呵呵。”
胡伯只是干笑了两声。
你只是趁机想凌辱九世子,满足你卑劣的心思,玩完了,你又怎么会记得?
“老奴不知。”胡伯摇头。
“九世子来到马棚,可一直没等到六郡主让他回到住所的命令,他就一直在这住着。”
“这一住,就是四年,四年啊。”
陈战猛的回头。
“老六,看看你做的好事!”
陈清婉对父亲还是有些惧怕,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憨子那么听话啊?”
“父王,我错了,给你认错行不行?”
胡伯低头。
你该认错的不是淮南王,而是九世子!
女儿都撒娇了,陈战有再多的脾气都无法发出来。
阴沉着脸,推开陈长安的房门。
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陈战微微发怔。
马棚周围固然是环境恶劣,但陈长安收拾的很干净。
那小小的床铺,被褥叠得方方正正,没有一丝褶皱。
正中间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宣纸,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一丝不紊。
“怎么,怎么……这么整洁?”
楚嫣然愣住,在她的印象里陈长安一直都脏兮兮的,身上有股臭味。
难道是……
楚嫣然明白了。
陈长安步行去清风书院,每天来回要走三个时辰!
为了赶时间,他一路小跑,身上出汗,又怎么能没味?
“九世子一直很爱整洁,只是……你们不知道。”胡伯轻叹一声。
“老奴在外恭候,王爷,请进。”
胡伯退到一旁,陈战迈步进入房间。
房间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头。
陈红落打开陈长安的柜子,却微微有些发愣。
真的愣住。
因为陈长安的柜子里就一套华丽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这,这……
“憨子在我们家待了六年……你们没有带他做衣裳?”
几个女儿都是耸肩。
陈长安就是家里人取笑的玩物,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能好?
“这件衣服……”
陈红落双手有些颤抖:“这件衣服是霓裳坊的残次品,采用上好的暮云纱,我觉得扔了有些可惜。”
“就带回来给了憨子,当时他很高兴……”
看到陈红落就拿出一件衣服,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楚嫣然更是脸色发红:“我们淮南王府什么没有,一定是陈长安拿走了衣服!”
“胡伯,你过来说清楚,陈长安有多少件衣服!”
胡伯就在门口听着,轻轻一叹:“六年,九世子只有三件衣服。”
六年,三件!
陈战脸色铁青,楚嫣然更是不信:“不!可!能!”
“不要说憨子是淮南王世子,就算稍有钱的人家,都不可能六年三件衣服!”
所有人都是点头,不可能啊。
“这是世子最喜欢的衣服,他舍不得穿,只有在重大场合才小心翼翼的穿好。”
“还有一件,是当年世子刚回王府的时候,王妃给他做的。”
“但那件衣服越来越小,世子舍不得扔。”
“就把他在慈幼坊的衣服毁掉,跟那件衣服做成了一件。”wWW.ΧìǔΜЬ.CǒΜ
胡伯叹口气:“还有一件,就是清风书院的学子装,世子已经穿了几年。”
陈红落如遭雷击,瞬间怔住。
“胡伯,这,这……你骗我?”
胡伯摇头:“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敢在王爷面前说谎?”
“整个王爷府都不喜欢世子,世子缺什么,少什么都不敢说,过得不如下人啊。”
“他就三套衣服,就三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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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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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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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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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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