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邢如意并不知道。
当他得到消息时,女孩已经离开三四天了。
想追都来不及。
唐建强哭哭啼啼找到疙瘩岭说:“兄弟,你一定要帮我把柳絮找回来,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丢了,我就不能活了!”
邢如意说:“放心吧哥,我保证柳絮没事,她只是想离开城市,换个地方舒缓一下情绪,很快会回来,更不会寻短见。”
他了解柳絮。
因为姑娘跟杨坤的感情,还没到生死与共的份儿上。
犯不着为他殉情。
只是心里难受,找个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柳絮离开以后,疙瘩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山民们继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接下来进入五月,割麦阶段。
麦子收割以后种植秋粮。
六月,漫山遍野的桃子成熟了,滴滴缀缀挂满枝头。
紧接着,杏儿,早熟的苹果纷纷上市。
八千亩蔬菜也到了采摘的时候。
疙瘩岭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罐头厂跟蔬菜保鲜厂特别忙碌。
订单纷纷而来,邢如意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黄刚的事情瞧着过去,可留下的震荡还在。
最迈不过这道坎的,是邢如意的丈母娘……廖老婆。
廖女士的贞节被黄刚拿走,她觉得没脸见人。
那天,被保安送回家,她就一头躺倒,不吃不喝也不出门。
王德林很高兴,老伴失而复得,马上给女人倒茶,冲鸡蛋羹。
“佳瑶,你饿不饿?累不累?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不吃!饿死我算了!”廖老婆气呼呼道。
“那你想喝啥,我去给你买,奶茶中不中?”
“不中!渴死我算了!”
“你到底想咋着?哪儿不舒服?出了啥事?”
女人揭开被子说:“黄刚跟我睡了,我的身子不干净了!你休了我吧!呜呜呜……!”
王德林长长嘘口气:“我还以为啥事?不就跟人睡一觉嘛,没啥了不起的,咱俩还天天睡呢。”
“他拿走了我的贞洁,你咋不在乎?”
“我在乎啥?就当新买一辆自行车,黄刚偷走骑两天,又给送回来了。”
廖老婆闻听,差点气笑。
“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地位?我的贞洁,你竟然不当回事?”
王德林说:“我当回事,可又能咋着?睡都睡了,那东西又不能还原?
再说了,现在谁还在乎这个?贞操不值钱,比大白菜都便宜,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高兴!”
“老王,你真是个好人,好人啊,哇哇哇……!”
廖老婆扎进男人怀里哭了。
被王德林的格局和胸怀打动。
王德林抱着她安慰:“宝贝不哭,你是我的甜心,我的心肝,没事了,都过去了,啧啧啧……!”
老王不但抱她,还亲她。
弄廖老婆满脸都是唾沫星子。
尽管得到男人的原谅,可廖女士还是心里不好受。
再后来的日子,他对王德林更好了。
仿佛个罪人,特别愧疚。
天天给老头子捶背,捏脚,搀着他散步,尽力补偿。
俩人从山村硬化的街道上走过。
山村多了好多健身设备。
村口的老柳树下,还弄一个小广场。
小广场上好多人,晒太阳的,纳鞋底子的,打毛衣的,还有看孩子的妇女。
看到王德林,他们都非常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德林叔来了?快坐!”
“德林哥,到我这边来!咱一块抽烟。”
好多人主动往他跟前凑,巴结他,恭维他。
谁让这是邢如意的老丈人?
晚年的王德林人人尊敬,完全是沾了女婿的光。
王德林也不客气:“抽我的,抽我的,我的好。”
老王的烟真不错,是软中华。
架不住有钱啊。
他早就丢掉烟锅子,改抽商品烟了。
老柳树下咕嘟咕嘟浓烟乱冒,跟烧火差不多。m.xiumb.com
廖老婆的眼睛却四处踅摸。
忽然瞅到一个女人,是她的好姐妹。
那女人外号叫黑牡丹,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媒婆。
也是个寡妇,今年四十五岁。
廖老婆从落户疙瘩岭那天起,就跟黑牡丹成为闺蜜。
俩人无话不谈。
黑牡丹年轻的时候长得美,大眼,短发,皮肤很白。
脸上没有皱纹,身段婀娜。
之所以叫她黑牡丹,是因为女人喜欢穿黑衣服。
乍一瞅,跟朵黑色牡丹花似的。
瞧见她,廖老婆的心就微微一动,靠近黑牡丹。
“妹呀,你男人啥时候没的?”
“大地震那年,被砸死了。”
“这么说你守寡七八年了?”
“嗯。”
“一个人过日子,苦不苦?”
“苦又能咋着?”
“你就没想过,再成个家?”
黑牡丹叹口气:“好男人不好找啊,都让人挑光了!只能守着。”
黑牡丹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守寡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但疙瘩岭已经没有优秀的未婚男人了。
从前的疙瘩岭,是有名的光棍村。
男人大多娶不上媳妇,女人出门打工,好多都不回家。
自从邢如意开工厂,办企业,家家户户有钱花,疙瘩岭的户口就紧张起来。
不仅仅附近的村子,就是山外的姑娘,也纷纷往这里跑。
哭着喊着嫁过来。
男人们成为抢手货,眨眼被抢光。
以至于好多姑娘,都找不到小伙子。
黑牡丹人老珠黄,就更抢不到好资源。
每晚睡觉,只能自娱自乐。
廖老婆问:“妹子,找不到好男人,你不会偷?偷个男人耍一耍?”
黑牡丹一愣:“偷个屁!我偷男人,人家女人能乐意?还不跟我拼命?
你咋净给我出馊主意?”
廖老婆努努嘴,咬咬牙,忽然将嘴巴凑到黑牡丹的耳朵边。
“干脆,你偷俺男人吧,俺家老王好得很。
不但人品端正,身体也倍儿棒,比小伙子还厉害!”
女人一句话说出,黑牡丹呆住了。
抬手摸摸廖老婆的额头。
“嫂,你疯了吧,竟然让俺跟你男人睡觉?
再说了,德林哥那么大岁数,俺钻他盖地窝,他把老腰闪了咋办?”
黑牡丹十分惊讶。
做梦也想不到廖老婆会有这嗜好。
竟然让自己跟她分享男人。
王德林的女人不是吃错药,就是脑袋让门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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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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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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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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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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