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形烫疤,耳边有一处方形缺口。
两处特征全对得上。
张大竟然就在京都!
“兄长,我,我......”
蔺音心想立刻冲到济生堂把那张大给绑了,可她这首辅之女的身份,就这么大赖赖地冲过去抓人,后果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她满脸焦急,整个脸色都变了,沈铭自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还倒了杯水示意她别着急慢慢说。
“有纸笔吗?”
“有,在这。”
铺展开来,蔺音心将张大一事写下,交予沈铭:
“烦请兄长现在就托人将此信交去我所说位置,另外再派一人去济生堂,帮我盯一下刚才你说的那人。”
沈铭满头雾水,他不就是随口说了件小事?怎么她变得如此紧张,像是觉察到什么大秘密一样。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要盯着那个人?”
“兄长先莫问,回头我再详细告诉你,现在先按我说的做。”
沈铭唤来麦冬,吩咐他将信送到,自己又急急换好了衣服,叫来茯苓。
“茯苓做事一贯细心,我先带他同去,认一认人,然后让他守在附近吧。”
蔺音心也不同他客气,重重点头:
“那便有劳兄长了。”
正厅内,邓澜支走了蔺音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张氏打探一下沈明博一事。
此事蔺问渠先前插手,在钱牧那里替沈家露过一次面。虽没同她亲讲,但他这一面在其间所起的作用,她能想到。
首辅身居高位,对朝中局势定然比她要清楚得多,若张氏知道此事,能与她互通一二,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至于卡在一处,徘徊不前。
“嫂夫人,首辅大人一向公务繁忙,近来我刚得了一剂补药,养神补气极有成效,夫人若不嫌弃,我着人包起来。”
张氏哪缺这点东西,连连摆手:
“弟妹千万别客气,我家老爷从来不爱喝这些,他这人就没闲过,一向喜欢操劳,能为陛下效劳,为朝廷效力就是他最好的补药了。”
张氏这话说得轻松,邓澜也便不再多让,接着往自己想说的事上去引:
“蔺阁老得陛下赏识,为大燕朝政殚精竭虑,有这样的首辅,莫说是百姓,就是在朝官员,亦是被减轻了不知多少负担。”
“只是有些官员,在其位却不知是否谋其事,专以手中之权行荒唐之事!”
邓澜此话说完故意停了一停,等着张氏细问,她好接着说钱牧多次闯入沈府抓人。
想来张氏心无城府,喜好言谈,回去定会说与蔺问渠,她正可借她之口再诉请求。
哪知张氏没接她这茬,以为她说得是陈忠,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谁说不是呢,妹妹!你瞧瞧那市舶司陈忠,欺负到别人头上来了!也就是咱们姊妹俩亲近,你正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她张口便将那陈忠一顿好骂,邓澜在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地随声附和。
这位姐姐是一点不多想啊,也罢,这恰恰也说明她对先前的事一点不知情。
也是。邓澜轻笑一声,若张氏一早知道,以她那性子断然是忍不住的。
就算蔺问渠嘱咐她保密,她也会偷偷来问她,又怎么用得着她这样隐晦地想办法打听呢?琇書蛧
想到这,她索性不再绕弯子,直言心中所想:
“嫂夫人,如今我家中出了件小事,妹妹这几日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氏瞬间急了,手猛地朝桌面一拍,忙问:“怎么了这是?”
“家中二叔喜好外出游历,但绝非歹人,可那京都知州钱牧,非说他身上沾了人命,多次前来府上拿人......”
“岂有此理!”
没待她说完,张氏便再次猛拍桌子,气呼呼地怒吼。
“妹妹,你不用再说了,这不是和陈忠的行径一样吗!这种小人,办事不力,找事却是精通得很。”
她双眼直勾勾地看向邓澜,不紧不慢道:
“妹妹信任我这老姐姐,我自然也不推脱,此事回去我便说与夫君,请他为你主持公道!”
邓澜相当意外,亦在心底涌起一股感动,这蔺家夫人,有事她是真帮忙啊。
“多谢嫂夫人相助,妹妹在此先行谢过了!”
张氏忙将她搀起,挥手道:
“妹妹何需客气,沈家二弟我虽只打过一两次照面,但他的为人我早有耳闻,侠义疏朗,是个壮怀青年,我信他定做不出这种事。”
那头沈铭乘快马赶到济生堂,麦冬亦将信送到了琉云阁,与掌柜的说明此为急信。
沈铭找了个借口由胡秩带着他和茯苓去看了一眼,张大仍趟在济生堂里,瞧着还未苏醒。
“这人可是有什么急症?”
“没有,许大夫瞧过了,身体倒还说得过去,应该就是饿得,刚才喂了他一些稀粥,掌柜的说等人醒了给他点饭钱送走便是。”
“诶?沈兄特意来一趟,就是瞧他么?”
“哦,自然不是,我回家后恰好家里有人身子不适,我便过来抓点药。”
他二人这几句话全落在了张大耳中,其实他自打进店的那个晕倒就是假的,在外多日,他身上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听说济生堂不赶病人,这才前来一试,没想到就真成了。
此刻有粥喝,有人看护,还有暖和的地方可睡,他已经相当知足了,当然不愿意醒来。
沈铭又多看了他几眼,完全记下了他的相貌,与茯苓出了医馆,留他在附近守着,自己赶紧回了府中。
不多时,麦冬也回了沈府,他们这一连串行动行云流水,沈铭甚至还依着自己的印象给蔺音心画了一副张大的画像。
她拿到后再次确定自己的辨认无疑。
就差那边的配合了。
——
“殿下,琉云阁急信,说一定要您亲自查看。”
盛弘砚打眼一看,普普通通的书笺一张。
这都快傍晚了,何人这时还来传信?
他手中正在摆弄要送给娴妃的新品种花木,蹭了些许花泥,干脆扬起下巴点了点小金子:
“金子,你念。”
小金子称了声诺,翻开书笺,逐字念道:
“京都济生堂医馆,张大现,速去。清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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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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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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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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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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