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让自己显得没有人气,不就是看香囊吗,那怎么能少了她杨大小姐。
她上前拨开围在蔺音心身边的几人,一把夺过香囊,细细打量半天,末了又轻嗅了一下,道:
“这香囊的绣花倒是别具一格,只是这香味未免有些普通了,没想到江妹妹喜欢这种香,我家里多得是,要不下次给你带一些?”
蔺音心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杨南薇没有过来。
她不是一向缠人,喜欢往自己跟前凑吗?
结果下一刻,这人便毫不意外地涌了过来。
果然,一开口就是风凉话。
蔺音心对杨修诚了解不深,可她知道这杨阁老在朝中的风评还算不错。
上次她与蔺洵去杨府拜访时,蔺洵对他颇为敬重,蔺音心看他温和儒雅,谈吐亦颇有内涵。
却不知怎的养出这么个女儿来。
不分场合的胡闹。
“好啊,妹妹家里若有好香,带来与我们一起开开眼界,在此先谢过了。”
杨南薇被她这话噎住。
她没料到蔺音心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反而顺势诓了自己一把。
这个气愣是一点没撒出去。
“说笑罢了,姐姐家里还会缺我这点香吗?既有你在,我就不拿来献丑了。”
蔺音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香难闻的是你,抠抠搜搜的也是你,真是个难缠的小鬼!
“那要是既嫌弃我这香难闻,自己又拿不出好香来,就请让开些吧,先生马上要来授课了。”
蔺音心一脸嫌弃,杨南薇本想再说一句,看到周围几个女孩全都侧目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嘲讽。
再一看远处,几个男孩也悄声窃窃私语地耳语,似乎是在议论这里发生的事。
杨南薇以为他们都是在说自己小气,大喊道:
“明天我就着人从家里多带些好香,香袋我也一并附送,我家绣娘的手艺可是京都一绝呢!”
一众女孩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纷纷散去。
她们只是借闻香一起热闹玩耍,谁家还真缺那点东西?
这杨南薇明摆着瞧不起人,平日里跋扈也就算了,如今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蔺音心和江琦彼此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真是自负又愚蠢。
放学后,杨南薇刚一到家便立即奔去找母亲哭诉,说自己今日在学堂受了委屈。
严氏对女儿一向极其宠爱,一听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哭成这样,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都是那蔺音心,她拿着个破香囊在学堂里显摆,还嘲笑我的景泰蓝簪子不好看!”
严氏一听,是小孩子之间的一点小事,安慰她道:
“那母亲明天也给你准备几个香囊好不好?这点小事,还值得我家薇薇哭成这样。”
杨南薇自然不愿意母亲就这么糊弄过去,她哭得那么大声是为了让她重视这件事。
于是她又伸出右手,将手指那一处被刺破的小伤给严氏看。
“母亲你瞧!那蔺音心实在过分,不但嘲笑我,还拿簪子刺我,幸好女儿躲得快,不让可要让她扎坏了。”
严氏脸霎时气得通红,这小蹄子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杨南薇细皮嫩肉,往常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严氏平日里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如今竟被刺破了手。
这还了得,欺人太甚!
“走,我们现在就去蔺府,问问那蔺问渠和张婉秋是怎么管女儿的!”
杨南薇眼瞅着母亲真要出去,倒有些心虚起来,她只不过是想用这点小伤让她多安慰自己几句,再想个法子治治那欠收拾的蔺音心。
要是真这么去蔺府兴师问罪,反倒露馅。
“母亲别气,女儿这点小伤不要紧,母亲可不要因为我和蔺府伤了和气。”琇書蛧
两人正拉扯间,杨修诚回到家中。
近几日他一直在朝中跟着蔺问渠忙天书的事,今日难得的早一些回家,本来心情还不错。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女儿哭哭啼啼,严氏则一脸愠色,上前气鼓鼓地与他告状。
“你是说,蔺音心拿着一个香囊和学堂的人显摆,还让她们都闻了那个香囊?”
杨修诚一开始无甚波澜,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何至于放到台面上说。
直到他听到香囊一事,霎时来了精神。
杨南薇倒是怔住了。
怎么父亲对自己受伤的事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先关心起蔺音心的那个香囊来了。
“是啊,不就是个破香袋嘛,有什么好显摆的,那香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根本不怎么样,江琦却好像捧着个花似的。”
杨修诚听她这么说,似乎更兴奋了些:
“你把事情细细说与我听,这里面又有江琦什么相干?”
“那个香囊是蔺音心送给江琦的礼物啊,说那里面的香是江家中秋时给蔺府的贺礼。”
她十分不快地说道:“自从那天中秋宴之后,她俩便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
杨修诚喜笑颜开,拍着手边红木椅扶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和严氏一头雾水。
“老爷,你是不是忙糊涂了?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反笑得开心?”
杨修诚负手起身,踌躇满志地望向门外,半晌,转头道:
“明日你去学堂时留意一下,看看那江琦是不是还佩着蔺音心送她的香囊,回来告诉我。”
杨南薇本以为父亲回来能像母亲那样安抚她,给她出出气,说点狠话。
结果他一直关心那个破香囊,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稀罕的!
杨南薇此刻恨不得立刻把江琦那个香囊抢过来撕烂了。
“父亲,你留意这个干嘛,那破香囊一股子甜腻的味道,扔到街上都没人要!”
杨修诚知道梵宁香的味道,正是甜香,他明白蔺家到底还是开始用梵宁香了。
对于杨修诚来说,他精心布下的棋开始活动起来。
“你只管听我的,父亲自当为你出头,让那蔺音心,不对!连带着蔺府——吃个大亏!”
杨南薇虽不知道这样如何能使蔺音心吃亏,但只要她栽了跟头,自己心里就舒服。
于是她嘴角亦浮起一抹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翌日,一进学堂,杨南薇眼神便立马朝江琦的座位处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蔺音心今日也佩了一个和江琦一模一样的香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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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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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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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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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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