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阿珠的家人竟然不闻不问,这让他感觉非常尴尬。
这时,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大娘从屋角走了回来,热情地向石宽和牯牛强打招呼:
“你们是哪个村的娃啊,来我家做什么?”
石宽猜测这应该是阿珠她娘,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大娘,我是阿珠姐姐认的弟弟,一起在文家当下人,她今年不得回家过年,托我帮带点钱回来,你是她娘吧?”
“我是她娘,那真是太感谢你了,现在就帮我送来,去年她也是没有回来,托人送的,过了初三才送到。”
大娘笑呵呵地加快了脚步。无奈背后的猪藤太重,脚步越快,晃得就越厉害。
听说是阿珠的娘,牯牛强急忙跑过去,拖住了那背篓,殷勤地说:
“家里养了多少头猪,要背这么一大背篓的猪藤?”
阿珠娘顺势就把两个瘦弱的臂膀从背带里挣脱出来,让牯牛强帮忙把猪藤放到阳阶上去。
“就两头,还没狗大呢,我今天割多一点,明天就不要割了。你俩快进屋,外面太阳大,进屋里来坐。”
这时,那丑陋的男人竟然阴着脸走了,也不和石宽还有牯牛强打招呼,就像是不欢迎两人一样,擦肩而过时,鼻子里还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
石宽心里就纳闷了,这人是怎么了?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不喜欢见到生人?坐下后,他捧着阿珠娘端来的茶,试探着问:
“刚才那人是珠姐的哥哥还是小叔,是不是这有点问题?”
阿珠娘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苦闷如同乌云一般,无奈地说道:Χiυmъ.cοΜ
“他就是你珠姐的老公,过不了多久,你珠姐可能就要嫁过去了。”
这话仿佛是一道闪电,将石宽和牯牛强劈得外焦里嫩。
牯牛强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捏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他……他这副模样,竟然是阿珠的老公?你不是说阿珠还没嫁过去吗?怎么又是老公了?”
阿珠娘的眼角渗出了几滴泪水,她转过身去,抬起衣襟轻轻擦拭着眼泪。
“我家阿珠命苦啊,生来无兄弟姐妹,她爹十几年下不得床了,我又没有用,这些苦只能是她一个人来承担……”
原来,阿珠的爹早在十几年前就患上了痨病,整天咳嗽不止,还经常咳出血来。无数的郎中都来看过,药方抓了不少,却毫无效果,生命危在旦夕。
那时阿珠还小,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但她十分懂事,到处求人给阿爹看病,还说谁能把她爹的病治好,长大了为奴为仆,或者是嫁给为妻都可以。
本村有个叫做张善的人,他懂得一些偏方,也来试试。没想到,那偏方竟然十分管用,给阿珠爹服下去后,不再咳血,月余后,咳嗽都好了。
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人的身体非常的虚弱,都下不了床,吃喝拉撒全部是在房间里。
张善有个儿子,名字叫做张球,小时候牙齿松动却不愿意拔掉,导致了一颗牙齿把上嘴唇都顶翻了,人也长得十分的丑陋。
张善来医治阿珠爹时,张球也跟在身后,帮忙打理一点阿珠爹。名义上是跟随父亲学点医术,实际上是惦记着阿珠,等阿珠长大了,就可以娶做老婆。
阿珠娘一个人要操持整个家,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就默认了这种关系。
阿珠还不到十五岁,就到了文家当下人,其实就是逃避张球。只是没办法,自己说出去的话,全村人也都这样认为了。她也知道这种逃避,是逃不了多久的。
听了阿猪娘的讲述,石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想起了袋里的猪肉,连忙拿出来。
“阿娘,既然我已经认了珠姐为姐姐,那也理应叫你一声娘,我家杀年猪了,给你带了点肉来,你拿去放吧。”
阿珠娘倒也不客气,接过了猪肉,脸上却仍没能露出笑容,忧愁的说:
“你们这些后生小伙,个个都长了一表人才,我家阿珠也不赖,咋就没那福气呢?”
本来心情沉重的牯牛强,听到了阿珠娘这话,立马替阿珠感到不平,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愤愤的说:
“我绝不允许阿珠嫁给那个丑八怪,过完年我去龙湾镇,就让阿珠回来和他当面把这事说清楚。”
阿珠娘又叹了一口气,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转过身去,把肉拿进碗柜去放,留下了忧伤的语言:
“这都是她的命,没办法的,这事说不清楚,不嫁给张球,那不就是我们家忘恩负义了吗,到时村里人的口水都能把我们娘俩淹死。”
“谁敢胡说八道,我牯牛强就把他嘴巴撕裂了。”
牯牛强气呼呼的,还真像一头要打架的公牛。
这种事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石宽怕牯牛强惹出事端来,也站起身,劝阻道:
“别说这些了,阿珠姐自有她的打算,大叔呢?他在哪?带我们去看看吧?”
“在这里面呢,我带你俩去看。”
阿珠娘擦掉眼泪,钻进旁边的一间侧房。这么多年了,也没哪个帮她家说过什么话,现在这两个小伙如此仗义,虽然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让人听了心宽许多。
才一进那侧屋,石宽就闻到一股臭味,阿珠爹就在这屋里吃喝拉撒,有些味道,那也正常。
屋里比较昏暗,好一会眼睛才适应过来,看到了那几张木板拼成的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双目深陷的男人。
石宽走上前,蹲了下来,抓住那男人的手,轻声问候:
“大爹,珠姐也没告诉我你的情况,我也就没带什么东西来看你,真是过意不去。”
阿珠爹无力的捏住了石宽的手,发出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
“我都听到了,阿珠终于也有了兄弟,以后还望你多多帮照顾她。”
看着阿珠爹,给人一种时日不多的感觉,石宽有点心酸,把手挣脱出来,摸出了两个银元,放到了床上。
“会的,我叫她一声姐,那这一辈子都是我姐。这里有两个银元,算是我和强哥来看望你的了,你叫大娘去买只鸡回来,给你炖了补补身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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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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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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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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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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