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紧张,又也许是害怕,没一会时间,就风平浪静了。
要说最紧张,最害怕的,那还得是胡氏。她打了石宽一拳,低声音骂道: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快收拾好,被人发现了,我看你怎么办?”
石宽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看了一下门口,不以为然的说:
“我的房间没人进来,谁又会想到我们大白天的会在这里。”
胡氏脸红扑扑的,瞪了一眼石宽,没有再说什么,到了房间门口,左右瞄了一下,没看到有人,迅速的溜走了。
这种情况,那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是和文老爷,光明正大,即使是大白天被人发现,也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却是和石宽,这可是见不得光的啊。不过这种紧张害怕,却让她增添了许多乐趣。
回石鼓坪了,虽然肩上挑着重担,但石宽却步伐轻松,这多少和临走前,还能和胡氏来上那么一次有关。
积压在心里多日的怨气发出来了,心情自然就会好,心情好了,那这点重量也就没什么了。
石宽吹着哨子,原本需要小半天的路程才到的,现在太阳还老高,就已经到了石鼓坪的村口。
石鼓坪还是原来的石鼓坪,和他出来时没有任何的改变。
村头的稻草堆旁,发出了一阵羡慕的声音:
“哟哟哟!这不是石宽吗?两个多月工夫不见,也混得人模狗样了。”
石宽用脚勾起了一块石子,然后准确无误地踢向了稻草堆,乐呵呵地喊:
“柱子,我都看见你了,还躲什么躲,快点出来帮我挑担。”
稻草堆旁钻出了衣服单薄,两边袖口脏得亮晶晶的石柱子。他歪着脑袋,有点不敢置信的打量着石宽,又说道:
“谁躲啊,远远看着,以为是过路的湖广佬,想顺点东西就走的,没想到是你小子。去文家榨油坊打短工,还能混成这样?那我明年也去。”
石宽把担子放下,踢了一脚石柱子,笑骂:
“你这贼眉鼠眼的,人家看见你就要把口袋捂紧一点,谁敢要打短工啊。帮我把担子挑回去,我看谁家有老母鸡卖,去买一只回来晚上吃。”
可能是听说有鸡吃了,柱子也不推辞,接过那担子挑起来。
“张二嫂家有,每天都掰着苞米粒喂,肥得都快飞不动了,每次见到我从她家院前走过,眼睛总是鼓鼓的盯着,今晚就要吃她家的鸡。”
“哈哈,我都说了你这人贼眉鼠眼你还不高兴,你看张二嫂都防着你了吧,回去帮烧好水等着。”
石宽雀跃的小跑向张二嫂家,一回到了石鼓坪,他的心情就特别的放松,无拘无束。
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看到他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知道是身上穿了文贤昌旧衣服的原因,竟也颇为的自豪,还故意把胸脯挺高了一点。
张二嫂家那还不到半人高的围墙里,张二嫂看了出来,脸上笑眯眯的。
“这不是石宽吗?好久不见,听说你去龙湾镇文家打短工了,现在是回来过年了吧?”
“不是打短工,是到他们家当下人,伺候主子了。”
石宽也不隐瞒,推开张二嫂家那竹篱笆的院门,钻了进去。
“混得不错嘛,来我这干嘛,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啊?”
张二嫂打量着,脸上显露出丝丝的羡慕。
“是啊,请你你去吗?柱子说你家养有许多鸡,卖一只给我晚上吃吧。”
张二嫂和他家非亲非故,也不是邻居。石宽知道她只不过说的是玩笑话,根本不会去的,也就跟着客套的说了一句。
“有啊,你看院子里这些,看中了哪只我就给你抓哪只。”
张二嫂一听是来买鸡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家男人常年病殃殃的,干不了什么重活,家里所有的开支就靠她养鸡养猪来换点钱了。
石宽看着院子里悠闲走动的鸡,个个羽毛光亮,冠红步沉。他也不知选哪一只好了,随便指了一只,说道:
“就那一只,还帮我留一只肥一点的过年。”
“有的,有的,今年这么风光的回来过年,要不要杀猪啊?”
张二嫂这人特别会察颜观色,看见石宽已不同于几个月之前的小痞子了,也就殷勤的询问着。
“要杀,只是过完年我又要走了,七爷一个人在家,吃不完那么多,想找个人一起要一头,不知找谁合适。”
听张二婶这话,石宽就知道是给自己介绍买卖,便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本来就已经笑容满面的张二嫂,听了石宽的话,两只眼睛立刻变成两朵盛开的菊花。
“松林大叔家,他家人少,也自己吃不了一头,正愁没人和他共呢,晚上我去告诉他,让他去和你商量。”
“好啊,那你就帮我安排吧。”
石宽心里高兴,有钱就是好,有钱人人对你客客气气,想办什么事,事就来找到你。
从张二婶家把鸡提回去,家门口已经围着几个邻居了,一见面又是一阵拍马屁式的寒暄。石宽有点不习惯,但也得应付着。
幸好有柱子帮忙杀鸡做饭,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人呢!看着这些邻居们,石观心里有些无奈。虽然他们都很热情,但是这种过分的殷勤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过既然回到了家乡,就必须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平时走路脚步抬不到五寸高的七爷,可能是见到石宽回来了,心里高兴,竟然可以不用拐杖,还忙里忙外,招呼着大家。xǐυmь.℃òm
夜幕降临,大家一起围坐在他家那狭窄的客厅里,吃着香喷喷的鸡肉,高谈阔论,好不开心。
而此时的石宽也好像突然从一个不懂事的小男孩变成了懂事的大人。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兜里有钱,如果兜里没钱,不挑这么多东西让人看见,他仍然只是石鼓坪村的小痞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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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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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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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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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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