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个败过的,在苏元青手里再次落败。
苏元青走到了他的位置。
这让左相很生气,也很惊讶。
左相感觉到自己受到挑衅。
这小子,一个没有根基的家伙,也敢在京城重地如此放肆。
左相想,他该死,而且一定会死。这里面有好几个人要杀他。
左相知道有人要杀苏元青。之前他还想着不要得罪六公主,现在他不会阻止。
他宁愿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连请罪折子的腹稿都打好了。
他相信,陛下不会为个失败的死人跟他计较——他期待看到这一幕,看到苏元青血洒当场,看到在场的人为此欢呼——但在场的人跟他一样,都在错愕。
甚至那些买苏元青赢的,也错愕。他们想到的苏元青会赢,不是这么容易。
第六是紫云派的周昌寿,他走了出来——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身上干干净净的,脸也白白净净的。他看向苏元青的眼神,有些畏惧。毕竟前面几个人的脸上,都被苏元青划了一道,他不想做第五个。琇書蛧
但他又是被王兆杰请来的。
前恩不提,这段时间王兆杰给他很好的招待,就是要他狠狠教训苏元青,最好能杀掉——是的,他是来杀眼前这个人的,又怎么能期望对方手下留情?
所以他没有提手下留情,只拱手一礼,说:“请。”
“请。”苏元青回了一礼。
眼前这人和吕忠战了两百多回合,吕忠最后并未受太严重的伤,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人手下留情的缘故,他愿意手下留情。
苏元青和周昌寿打了起来。周昌寿从一开始就失神,一直盯着苏元青的剑尖。剑尖不可捉摸,他岂能看清?七八招后,苏元青看出周昌寿的异样,一剑虚招,忽然改实,斩破周昌寿的衣袖。他退了几步,拱手道:“承让。”
周昌寿摸了一下脸,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他下了台,径直走向紫云派的兄弟姐妹,招呼了一声,他们就此离去。
这也宣告:他们不再蹚这浑水。
打到第六名了,还这样轻松。
台下终于喧闹起来,有感于苏元青会最终取胜。
不久,那让人恶心的口号也喊了起来,“元青将军,斩蛇领兵;求娶公主,大梁第一。”苏元青真想朝下面喊一句:闭嘴。
下一个上台的应该是李洪基——原本,李洪基认为苏元青走不到他这儿,苏元青便会落败,所以,他这一战是稳稳的。可现在,苏元青一路轻松获胜,剑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且是那么简略,那么准确,让他没了信心。
李洪基开始担心,若走上台,很快他的脸上也要被划一道印记。
今天之后,那印记会成为大家口耳相传的东西,若他也被划一道,他就出名了。
他想出名,但不想出坏名——那些坏人一定在背后笑话他。
可是,李洪基又不能畏战。
若畏战,他更会被人家耻笑。
进亦难,退亦难,他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连缺站了出来。
他说道:“苏将军,规则是我们挑战你。所以,我们也不必按照由弱到强的顺序,只要今天比完这十场,你能赢八场即可。下一战,我来比。”
苏元青不禁蹙眉。
这样算不算钻规则的漏洞?
这样一来,第一第二的先出来,有可能会把苏元青打伤。那么本来苏元青能打赢的战斗,重伤之下,也会输掉——甚至会战死。
所以这样打乱顺序,对苏元青不利。
所以,对一部分人来说,算的。这样算钻规则的漏洞。
对另一部分人来说,不算。不算钻规则的漏洞。
算与不算,全看利益——
赌苏元青赢的,就说算;
赌苏元青输的,就说不算。
这两伙人在台下顿时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开始骂人。
一部分人骂连缺,一部分人骂苏元青,还有人嘀嘀咕咕骂左相。
因为是到了左相的儿子,才生了这变化。
这些人的话有多损,不必转述。
总之,不沾祖宗十八代,都算文雅人。
苏元青已经意识到,今天的比赛注定不公,原本想着打完第四名,十九皇子认了输,这事便算是有了结果,现在看来,不打完所有人,不可能有结果。
“那便来吧。”苏元青说。
他似乎是在跟所有人说话。
骂也好,夸赞也罢,连缺动了手。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不是苏元青的对手,所以一出手,他便用上以伤换伤的拼命法门。苏元青若是让,这剑法威力便会无限放大;若是不让,那么比完了这场,苏元青根本没有办法跟别的人比。故而两难。
而这,也正符合连环山剑走偏锋的剑法路子。
为了下一战,这一战苏元青处处让,边打边退,好似处于劣势。
然而他的动作,谁都能看出来,很少,很精炼。连缺左摇右晃三四下,他才动一下,就连退,也比连缺的步子少。
如此过了上百招,苏元青退了三大圈。忽然止住步子,在连缺以伤换伤的偏锋便起舞,以快剑与之对。连缺不顾一切地刺苏元青的心脏,只见那剑贴着苏元青的衣服划了过去,苏元青抓住机会,反击十余剑。最后一剑划过,破了连缺的脸皮。
连缺的脸皮比想象的更厚,这样子,他竟然没有认输。
他仍然提剑,继续拼斗。
苏元青颇为恼怒,刚才那一剑本能取其性命,让他而已,怎么还不认了?
但没办法,左相不会向着他。
苏元青只能与连缺再战一次。
这一次,他又是后退,但退的更慢。
只退了半圈,苏元青便止住步子,险之又险地用剑黏住连缺的剑。连缺要跟他以伤换伤,他却把连缺的剑引向一边,且始终没有分开。
最后他迫使连缺的剑意用尽,一剑划破连缺的手腕。终于迫使连缺停下。
连缺最后给苏元青造成的伤害,不过是划破了衣服,割破几层皮。
但就是那一点伤口,正在流黑血。打完后苏元青才注意到,低头看了一眼,相当惊愕地说:“连缺,你用毒?”
连缺举着流血的手说:“你也没有手下留情。”
苏元青深吸一口气,对人的无耻有了更深的认识,更深的体会。
他平静道:“连环山,我记住了。”
“哼。”连缺退了下去。
他看向魔根界的常龙。
常龙没有他那么无耻,至少还知道遮掩一下。看向别人,问:“你们上不上?”
十九皇子和李洪基都没说话。
渡业寺的黄清云说:“常施主先请。”
常龙有道德,但是不多,站出来说:“既如此,我先来。”
底下很多人叫骂起来。
可是有用吗?左相不会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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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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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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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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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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