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青拿着鸡毛当令箭,阻止寒春进马车的举动。
赵文君斥责道:“苏将军,你这样有意思吗?”
“你说话可以不算,我说话是算数的。我这是执行约定,你没看出来。”
“你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寒春,你别理他,进来。”
“呵呵。”苏元青恶作剧得逞地笑了。
这事儿说穿了没啥意思,但也挺有意思。有没有意思,全看他自己觉得。反正,他现在觉得这无聊的事很有意思。
天色昏暗下来,他们过了一座桥,来到泉陵县。苏元青让手下买了些热乎的肉和烧饼,便吩咐大家离开此地,继续往前,来到僻静的河边才停下。
大家各去吃饭,苏元青留在马车边。
“你傻,这条河是往东流的。”m.χIùmЬ.CǒM
他们要去的方向在西北边。
在这个地方停下,别人应该不会猜他们走水路。
“你也不聪明。我这是故意露出破绽,你看不出来?”
“破绽多了,人家早晚会怀疑你。”
“我们只需要撑过两天即可。甚至是一天。”苏元青说,“如果你的信鸽真的寄到的话,你爹应该会派人迎接,明天,你就安全了。”
正如昨天一早,赵文君恐吓他的时候,说后天傍晚到。或许是这个意思。
“那也得撑得到明天。”赵文君没有否认,撩开马车的侧帘,小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猜,我这些护卫有没有我对头的人?”
“嗯?”苏元青着实一愣。
如果有对头的人,他们现在的计谋,想必已经被对方知晓了。
那今天晚上可就不好过了。
“有迷药吗?”赵文君说了她的主意,“把他们迷倒,咱们真真假假,浑水摸鱼,或能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逃出生天。”
“没用过那玩意。”苏元青扯谎。
他口口声声说他说话算数,实际上很不可信。
带兵打仗,许多手段里用的就是骗人的本事,骗人都不会,怎么打仗?
“那就让寒春来做。你的那些人,不要带走了吧?一起迷倒会更安全。不光我们逃的安全,那些护卫自己也会更安全。没人会跟一群护卫过不去。”
确实,正主跑了,没人会跟一群护卫过不去。
“若是这样,回头我给你他们的名单,你放他们回家。”
“他们是你的人,不要了?”
“他们的妻儿已经等了很多年。”
“好吧,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赵文君把帘子盖上。
她没有吩咐什么,或者说,早就吩咐好了。
寒春给他们的人分肉,那些人吃了,一个个倒下去。
苏元青这边的人吓了一跳。
苏元青说:“不要担心,她们担心这里有奸细,所以迷晕他们,咱们吃的东西里面没毒。不过,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分开,赵小姐已经答应让你们解甲归田,回家过安生的日子,你们就在这守着,回头跟他们一块走。”
“我等愿意跟着将军!”护卫有不舍得离开的。
苏元青驱赶他们说:“跟着我干嘛,我都是从四品将军了,身边还会缺人?你们在军中这么多年,家里面肯定想念,都到家门口了,还不回家去?若是以后吃不上饭,再来找我,我再给你们谋个事儿做。”
提起家人,大家诸多犹豫。
虽然军中有留恋的,但家人更可贵。
离开多年,怎么能不想回家?
这时,赵文君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说:“你还真不会安排人。你们这些人听着,等到了京城,你们来右相府找我,我可以把你们安排进我府中,或者让你们做京城及周边的捕快,你们自己的前程,自己选。苏将军,别那么多废话,该走了。”
这样安排,确实更要一点。
苏元青没反对,指着马车说:“车上的那位怎么走?”
赵文君说:“又不是真病了,想怎么走都行。”
嚯,原来这也是假的。
这个女人,可真是诡计多端。
马车里的女子走出来,一身素白衣裳,也戴着帷帽。
她看起来更纤瘦些,像个病人。
她很利落地翻身上马,说:“出发。”
赵文君和寒春也上了马,赵文君招呼道:“你们等什么呢,走啊。”
苏元青翻了个白眼,他真不喜欢跟这些嘴里每一句实话的女人打交道。他忽然很思念驿站的那个驿丞,当时要是听驿丞的就好了。
“真麻烦。”他一挥手,“走。”
吕忠和许继林二人跟着他,三人跟上那三个女的,星夜疾行。
行了百里路。他们再次来到河边。这一次的河,水面平静,可以行船。
那儿早就备好了船,他们上船。
但是只走了两个时辰,她们便把船停到一堆船里面。丢了帷帽,换了衣衫,女扮男装成了三个俏书生。也露出了她们的庐山真面目——那脸蛋,还真是漂亮。
赵文君说:“别光让我们改头换面,你们也该换一身装束。”
“没带。”苏元青说,“你们现在已经准备得很妥当,不如假假真真,你们按这身装束走,我们几个回头找那船!”
“别想偷溜。”赵文君说,“这些小手段能瞒得过一些庸人,忙不过行家。我们毕竟要赶往京城,有了这条线索,真正的对手会找上门来。你们若跑了,他们找不上你们,却有可能找到我们头上。所以,还得劳烦苏将军再施以援手。”
“可我们没带别的衣服。这大晚上的,总不能去买吧?”
那样的话,等于暴露自己身份。
“船上有,自己挑。他俩还行,主要是你。”
吕忠和许继林穿的并不华贵,稍微整理整理,没啥大问题。苏元青的那一身,那绣工,那材质,昂贵得很,得换。
船上的衣服,都有香味儿。
大概都是她们女扮男装用的。
苏元青年纪小,身子骨还没彻底长成,穿这些衣服刚好合身。
他挑了一套白色的,在船舱换上。
他的剑也是个问题,他找了一块布包上。
走出来,他说:“我的马丢了好多匹,家当也扔得七七八八,得有个说法。”
赵文君说:“这点东西你还计较,行,回头送你个宅子。”
苏元青立马拒绝,“给银子就行,你家的宅子,我可不敢住。”
他可不想被打上右相的阵营。
这时,另一个女子说:“我来送。”
苏元青不要赵家的房子,能要这女人的?
他问说:“你什么身份?”
那女子说:“孤是李沐清,当今陛下是我父皇,孤是六公主。”
嗯?她竟然自爆身份,来头还挺大。
苏元青一阵愕然,“那好吧。”
公主送的房子,应该不会太小。
“这傻玩意。”赵文君吐槽说,“知道你是公主,他竟不拜见!”
李沐清劝说:“算了,咱们回京城要紧。”
他们弃船步行,来到不远处的小镇子,在唯一的一家客栈,叫了两间房休息。
书生嘛,银子很金贵的。
男人一间,女人一间,也刚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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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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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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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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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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