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时候,我就是主动请覃三江吃饭,他也不一定给面子。
现在,他都主动来找我吃饭了。
还有,以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恭敬的语气也换不来他的一丝笑容。
现在,地位算是颠倒过来了,他频频对我露出笑脸,而我却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
他的谦逊并没有让我自信心膨胀,相反,还加重了我的警惕。
曹老头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百分之九十的大哥也都是死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保持一颗冷静应对的头脑,一定不能忘乎所以!
因为人在忘乎所以的时候,警惕心会大大降低,就像喝醉酒开车一样,完全没有速度和方向感。
从覃三江对我展开笑脸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确定是交好吗?
我不信。
不过,雷哥貌似信了。
因为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真情流露。
虽然不信,但我也没有主动去挑拨雷哥和覃三江的关系。
要真那样做的话,雷哥必定对我有所不满。
我还没有傻到去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三哥,贺飞的这两把火......熄灭了没有?”
我随口问了一句。
覃三江自然回道,“这个谁也说不准,目前来看,贺飞的招数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上面也插手进来了,他要是再想搞一次大的行动,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我装作一喜,“这么说,场子里的生意可以正常开展了?”
覃三江摇摇头,“还是稳着点吧!钱少挣点无所谓,被抓现行就麻烦了。”
我无所谓道,“应该没什么事吧?我看其他场子都正常营业了,我们要是还将客人拒之门外,恐怕会造成很大的客源流失啊!”
“再说,你和贺飞的交锋中,已经连续取得胜利了,还怕他个鸟!”
我这番话的前半段没什么问题,但后半段就显得有些猖狂了。
不过,覃三江丝毫没有和我计较,只是笑道,“小方,自古民不与官斗,斗下去的话,我们损失的就不是那么一点钱了。所以,还是稳妥着来吧!用不了多久,这场风波就会彻底过去的,到时再开展也不晚。”
听了覃三江的话,我暗下一阵嘀咕:他的语气好像很笃定,难道,贺飞的大势要去了吗?
这时,雷哥说道,“小方,老三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又没有什么业绩压力,你急什么!”
说完,雷哥看向覃三江,又道,“老三,你现在处境怎么样?听说你去找辉哥了?”
覃三江还是没有丝毫迟疑,雷哥的话刚落下,他就随即回道,“是啊!金水来大势已去,指望他肯定是不行了,先靠着辉哥吧!”
雷哥欲言又止,终轻声说道,“辉哥的手段你是清楚的,谈条件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覃三江眼中流露着浓浓的英雄末路的无奈和伤感,怅然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我受点委屈无所谓,关键要保住我们辛苦打拼的帮会啊!明知道太子辉对我有所企图,我也只能任由他摆布,要不然,这么多产业怎么打理?这么多兄弟怎么安置?”
雷哥明显被覃三江的情绪感染了,也面露一丝伤感,“老三,你辛苦了,放心吧,事情肯定能过去的。”
我没有被感染,我只是有些感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要是覃三江没有对我苦苦相逼,我也不至于冒着巨大风险去搞金水来。
金水来不倒,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覃三江也不会被逼到依附的份上。
我不能说是覃三江咎由自取,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覃三江并没有让悲怆的气氛氤氲开来,他随即就转移了话题,冲我说道,“小方,你的能力我和阿雷都是有目共睹,现在段风死了,南丫那边需要有人去主持大局,你要是觉得能胜任的话,我把南丫的几个场子也给你吧!”
也给我?!
若是其他场子,我肯定欣然接受。
可南丫那边的就算了吧!
我和段风的仇恨,整个覃帮都知道,而南丫又是段风的大本营,虽说段风已死,他的很多手下也被抓走了,可危险系数还是比其他地方高的高。
再说,经过破冰行动的扫荡之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南丫的人气很难再聚拢起来。
这样一个没前途又危险的烂摊子,白送我都不要。
“小方,有一点你不要误会,到了南丫之后,你可以自主组建人手,段风以前的手下我都可以召回港城。”ωωω.χΙυΜЬ.Cǒm
覃三江又补充了一句。
纵使如此我,我也不打算接手。
当下便难为情道,“三哥,我的能耐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我把九曲帮你打理好就行了,南丫那边的话,我真是无能为力。”
覃三江很爽快,听我这么说,倒也没有为难我。
点点头道,“没事,我就随口一说,你要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话,我就把南丫那边给你。你要是觉得有些为难,那我再找其他人好了。”
说着,覃三江又看向雷哥,道,“阿雷,你有没有好的人选?”
雷哥摆摆手,谦虚道,“这种事你看着办就行了,我和小方哪能当的了你的家啊!”
覃三江也摆摆手,同样无比谦虚道,“阿雷,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以前我就是太刚愎自用了,才被段风钻了空子,做了一些不利于帮会团结的事。”
“现在,我已经意识到这个错误了,所以,以后的一些重大决策,我要多听听你们的意见。”
这话在我听来简直虚伪到了极致,但雷哥偏偏就吃这一套!
当即略显激动的说道,“老三,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要是早一点觉悟,咱们覃帮哪能有现在的窘境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后,我随即起身,道,“三哥,你和雷哥先聊着,我接个电话。”
和覃三江坐在一块谈笑风生简直太别扭了!
本来我就想出来透透气,这个电话可谓来的正是时候。
走出门口,我随手摁下接听键,并喊了一声爸。
然而,我爸的语气却和以往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
从他结结巴巴的语气里,我感受到了惊恐、惧怕、担心、无助、茫然等等情绪!
连带着我的心也揪成了一团,忙道,“爸,你慢慢说,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方华他怎么了?”
半分钟后,我脸色铁青的挂了电话。
然后,带着嗜人的目光重又返回厢房。
刚走进来,我就朝覃三江冲了过去,并咆哮吼道,“覃三江!是不是你他妈干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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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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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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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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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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