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给忘了,这下更是跑不成了!
“到底演不演了?不演退票啊!”
“还得弥补下我们的损失才行!”
“对对,每个人给个百八十文就好,我们不会要的那么狠……”
看着继续起哄的看客,苟顺咬着牙对苟彬说道:“上,准备开始演出!”
鼓声漫漫响起,踟蹰之中带着一丝的哀伤。
“咦,不错嘛,今天还知道给本姑娘准备了张椅子!”高宁喜滋滋地坐下,手指一勾,喊道:“赏!”
一把铜钱砸向戏台。
“真有钱啊……”有看客艳羡地嘀咕道:“戏还没开演,这就开赏了?”
“难怪啊,会有人眼红。我看这戏班也活不了多久,那些泼皮说不定待会就会叫一群人过来。这戏台我看肯定得被砸了,那艘船,呵呵,也不知明天会归谁……”
“可别砸到我了,要不然得找这些人索赔。”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些泼皮看上了这戏班的这艘船?他们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谁知道呢?而且,你难道就不知道,这些泼皮若没人撑腰,敢这么嚣张吗?”
“什么泼皮,就刚才那些人吗?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高宁盘起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浑不在意地说道。
边上传来咝咝抽冷气的声音。
有人刚想开口骂她吹牛皮,却见到两个护卫恶狼般的眼神,只好将骂声吞回肚中。
鼓声渐急,转而铿锵。
苟顺父子从两侧登上戏台,甫一亮相,高宁便皱起眉头。
今天这姿势,好像有些不对。过了一个晚上,就忘了怎么演戏不成?
于是,直到“三岔口”结束,虽然观众叫好声一片,高宁却未再打赏。
“郡主,他们演得,很不错啊!”窦娥贴着高宁耳朵,夸奖声中带着惊讶。
“你知道个屁!”高宁鄙夷道:“今天这两人,比昨天演得差了一大截。就这水平也值得叫好,在座的人,我看就没有一个是有眼光的!”
伤害不大,侮辱性却很强。
边上看客,讪讪地看着这个跋扈的小姑娘,以及她身后两尊凶神,都决定不与她计较。
“下一场,要还是这种应付态度,看我不把这戏台给拆了!”高宁恨恨地说道。
高宁正独自生着闷气,场外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去而复返的矮胖泼皮。跟着他的,有七八个带刀壮汉。
“军爷,这里,就是这里!”矮胖男指着戏台,狗腿般地喊道。
为首的壮汉,眼窝深陷,高鼻卷发,一看就是异族之人。
此人扫了眼正待开场的戏台,冷然问道:“人呢?”
“我,我,看到有个人,偷偷摸摸跑到后台去了。”
异族人手一挥,“围起来,搜!”
观众席内,瞬间炸开。
“又是谁啊?怎么就不能好好看场戏了?”
“你们谁啊?敢把我们围起来?造反呢……”
“嘘,没听见那泼皮喊军爷吗?”
“那混混,能把当兵的叫来闹事?有些能耐啊……这戏班麻烦大了……”
“军个屁爷,那身服装明显是别人家的护卫。”
“你眼有点瞎啊,那领队的,是个色目人啊!”
色目人,在这种地方,有时候就是身份的象征。虽然他们的地位比不上蒙古人,却意味着一定有蒙古王公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狗的主人,可绝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看客们都闭上了嘴,大多数人安静地坐着待查。
有些人则兴奋地翘首以待:又有好戏看了!
今天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看戏,倒没想到,花了两文钱,却可以看好几场的戏。
赚了!
只有高宁,往后瞧了一眼,便老神在在地继续盘腿而坐。
鼓声骤然而歇。
船舱之中,被阿黎从水里捞起来,刚刚擦完身子换上戏服的甄鑫,一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苟榕撞入舱内,急急叫道:“有一群士兵,说在抓逃犯,要过来搜查咱们的船!”
抓逃犯?说的是我吗?
甄鑫一脸疑惑。
我这刚从水里出来,还没几分钟,他们就追来了?
而且还能直扑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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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那孙掌柜在自己身上安了个追踪器?
“他们怎么找来的?”
“是,是一个当地泼皮。这人此前过来敲诈勒索,被阿黎赶跑后,就把那些大兵引来了。”
苟榕三言两语,把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通。
甄鑫抚额而叹,敢情不是自己泄露了行踪,而是那贼泼皮为了报复,随意捏造出的借口,却把追兵引到这里。
既然这些人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起码说明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还有,昨天来了一个恶女人,今天又来了,要把我买走……”苟榕很委屈,眼眶之中有泪花闪烁。
我见犹怜状。
“哪个?”
甄鑫从舱门探出头,倒吸了口冷气,又缩了回来。
竟然是那个看着就想啃她一口的女子!
出门前没看黄历,很可能今天不宜逃跑?
没关系,自己化了妆,她应该认不出来的!
甄鑫心下不住地安慰着自己。而且,她昨天似乎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
“我出去再把他们赶走?”阿黎问道。
“别慌,沉住气。”甄鑫作胸有成竹状,说道:“按原计划执行。”
看着不慌不忙的甄鑫,苟榕也平静下来,“那,我帮你把妆化好。”
对镜贴花黄,当舱理红妆。
一个体贴一个温柔,在两个女子的协助下,甄鑫迅速地化身成为杜丽娘。
场外,刚准备开始对看客们一一搜查的色目人,却看见杵在观众席中,面无表情的两个护卫。
“咦,你们怎么在这?”色目人探头再看,还有一尊盘腿而坐,怒视着自己的郡主。
“啊?郡,郡……”
“请叫我高小姐!”
小姐?
这名词在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好的人家里指称婢女或妾室,不好的人家里便是娼伎或歌女。
如今戏文中有将闺阁未嫁之女称为“小姐”,开始渐向民间流传。但有少女自称“小姐”,终究会惹人发笑。
众看客想笑却不敢笑,憋得相当难受。
原以为,这个圆脸少女必然出身于权贵之家,现在看来,家里很可能不过是一夜暴富的海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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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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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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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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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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