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平日里经常带领龙舟队训练比赛,练就了一身健硕的肌肉。
所以这一拳下去,杨守安直接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了好几步后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慕慧娴心急如焚,想要去查看情况,可没走几步自己也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直接扑倒在了杨守安身边。
“混蛋,你竟敢拿慧娴去换什么狗屁谅解书?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去冒险?妈的,早知道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和那个烂赌鬼收进制衣厂。”
此刻的老雷怒不可遏,脖子上的青筋如一条条蚯蚓般暴起,拎着拳头就是要再把杨守安揍上一顿。
一听到老雷是因为慕慧娴今天的遭遇而发火,杨守安就生不起半点反抗或是逃避的心思,任由对方揪着自己的衣领,随后便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拳。
“撒手,你给我放开他,今天是我自己要去的,和他根本就没关系。”
眼看着杨守安的嘴角已经被打得冒出了鲜血,慕慧娴发疯了一样跳起来阻拦。
她死死挡在了老雷的面前,完全一副“要打就连我一起打”的表情。
“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吗?你清醒点,他是有女朋友的。”
老雷又急又气,他承认杨守安的优秀,但周清茹的存在已经注定了慕慧娴的这段感情只能是“单向”的。
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将自己置于险境,这在老雷看来简直就是昏了头。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他再差也总比某些抛妻弃女的男人强吧?”
慕慧娴今天本就还没从酒精和药物的副作用下缓过劲来,又被老雷那么一激,想都没想就这么一句话出了口。
她立马就有些后悔,但这就好像泼出去的水,再怎样也是收不回来了。
老雷如遭雷击,呆在原地,举起的拳头也放下了,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愣愣地在那看着慕慧娴。
“雷叔,今天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有气的话就揍我吧,千万别怪慧娴姐,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帮我和阿四。”
杨守安脑袋晕晕的,他没能理解慕慧娴和老雷之间的对话,但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承担今晚这场“冲突”的全部责任。
于是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将慕慧娴拉到自己的身后,直视老雷的双眼,用尽可能坚定的语气说道。
“你……你们……唉……”
老雷的眉间都挤出了川字,月光下的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看了看杨守安,又看了看慕慧娴,这个做啥事都雷厉风行的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没入了康乐村的黑夜。wWW.ΧìǔΜЬ.CǒΜ
“慧娴姐,雷叔他……”
杨守安摸了摸嘴角裂开的伤口,血是止住了,但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还想说些什么,抬头一看,却发现慕慧娴正注视着老雷远去的背影,那眼神显得那么复杂,就好像藏着什么无法诉说的故事。
“进去吧,我给你上药,这脸上可不能留伤口,会破相的。”
兴许是注意到了杨守安投来的疑惑眼神,慕慧娴快速整理了下心绪,她轻轻撩了下额前的刘海,试图用一个勉强的笑容把过往的回忆藏起来。
这一晚两人都刻意没再提老雷,甚至没说一句关于阿四案子的话。
为了确保慕慧娴的安全,杨守安没回自己住处,而是直接在卧房外打了个地铺。
客厅里的唱片机播放着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长夜漫漫,默默无言,唯有清婉的歌词陪伴着两个无法入眠的灵魂。
“缘分随风飘荡,缘尽此生也守望……谁在黄金海岸,谁在烽烟彼岸,你我在回望那一刹,彼此慰问境况……”
第二天杨守安和慕慧娴去了看守所,在签署了一大堆文件后如愿见到了阿四。
其实通常情况下暂被羁押的犯人是不被允许亲友探视的,但阿四的情况相对特殊,加之事先老雷的打点运作,所以才有了这次的会面。
阿四又消瘦了一些,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茫然,过去两年的颓废生活宛若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只是代价太过沉重。
“你们其实不用来看我的,在里面的这些天我觉得自己轻松多了,睡觉、吃饭、劳动还有就是看看书,也别再为我忙活了,法律是公平的,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怪不得任何人。”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铁桌子,阿四的语速很慢,离开了纷扰的花花世界,却在铁窗之内找回了久违的平静。
他仿佛回到了大宁河畔的小村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成了最不需要追赶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看不到神女峰上璀璨的星光。
“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庭审那边有我们呢,陈律师很厉害的,他肯定能帮你争取到从轻处理。”
“说不定等你改造好出来了,我们还能开一家自己的厂子或是公司,到时候把清茹也叫过来,就像当初我们在村里说好的那样,三个人一起赚大钱。”
杨守安自顾自地说着,他觉得阿四只是短暂地走了弯路,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人生的舞台当中,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把这舞台搭得更坚固更漂亮。
之后几周的生活变得波澜不惊,杨守安回到了制衣厂的工作岗位上,张叔也因为没有被提起刑事公诉,所以在交了罚款后就被释放了。
一亩花田重新开门营业,慕慧娴把门口几盆枯萎的花都换成了百合花和向日葵,它们都代表着希望,也是当初杨守安第一次在这里买的花。
在阿四一案正式开庭前,还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是关黎明登门拜访,那天他显得有些局促,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歉”。
原来对于弗朗西斯下药的行为最后还是没能正式立案,其中原因有很多,证据链不够完整、嫌疑人的特殊身份以及其他不能放在台面上明说的巨大压力。
总之关黎明觉得自己食言了,他没能将坏人绳之以法,也没能真正还慕慧娴一个公道。
第二件事是陈律师来通知的。
西菲尔集团的法务部突然联系到了他,表示愿意给阿四出具谅解书,不仅如此,他们还放弃了巨额民事赔偿的追索,同时提出可以帮忙承担一部分的刑事罚款。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把身经百战的陈律师都搞懵了,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压根就没见过这种原告,不追责不说,还要反过来帮被告出钱承担罚金。
杨守安知道这大概率是和弗朗西斯有关,后来老雷托了人去打听,才知道西菲尔集团亚太区的管理层进行了大换血,包括弗朗西斯、菲奥娜在内的一众高管都被调离了亚洲,分散到了世界各地的其他岗位上。
这两件事合在一起,也算是给“下药事件”画上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
关黎明和杨守安都对这种妥协愤愤不平,倒是慕慧娴本人觉得没啥必要再去钻牛角尖,毕竟人生不如意本就是常态,太过执着反而会让自己活得太累。
有了谅解书的陈律师在庭审现场直接“杀疯了”,竟真的让法官最后做出了阿四的从犯认定。
宣判的日子恰好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最终阿四因非法制造注册商标标识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
云阳村“小霸王”的故事暂时落幕,而时代的车轮却还在向前。
不管是杨守安还是周清茹,又或是慕慧娴、老雷还有张叔他们,总是要收拾好心情,去迎接新的明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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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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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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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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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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