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她一直在思索进入黑水城的方法。
良久,朱雀轻哼一声:“或许,我该回去再问问黄士英,而不是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所有思绪。
“嗯?”
刚迈出的脚步重新收回,朱雀静静望着山脚处一支马队急速向九脉山深处疾驰。
“这时候出现的马队?或许……”
一个计划瞬间在她脑海形成,立刻一个箭驰紧随那支马队……
另一边,位于边陲之地的并州烽燧堡遗址,满目疮痍、残垣断壁,仿佛诉说着往昔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事。
刘武静静地伫立于此,他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这片废墟,久久未曾挪移。
他时而弯下腰去,仔细端详地上那些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的车辙印;
时而抚摸着残破城墙上残留的疮口和刀痕。
似乎想要透过这些斑驳的印记,触摸到当年战斗的激烈与残酷。
今日大雪止歇,难得艳阳高照,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微风拂过,扬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心头对这处遗迹所承载历史的凝重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武就这样沉浸其中,不知疲倦地探寻着每一个可能隐藏着故事的角落,试图拼凑出那段已经远去但依然震撼人心的战争画面。
身旁的护卫冻的脸色发紫,却不敢打扰刘武查案。
直到刘武在雪堆里徒手挖出一小块漆黑的黏土,疑惑一阵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我明白了,镇国公,真的是冤枉的!”
猛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丢掉黏土,转身跳上马车。
“回营。”
不等护卫反应,刘武丢下一句话,直接命令车夫策马向并州大营行去。
两日后,并州大营主帐内,主帅王忠嗣正炯炯有神翻阅着手中兵册。
帐帘忽然被挑开,刘武干瘦得身影笔挺地站在王忠嗣面前。
王忠嗣看了他一眼,将手放到桌案旁的碳盆上烤了烤,随口问道:“刘尚书可曾查出一些什么?”
刘武直接找了把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开口直接问道:“王将军,我想知道,当年尖刀营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忠嗣闻言,好像早已料到一般,布满沧桑的脸颊甚至连抖动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依旧静静来回摩挲手掌,在碳盆上烤动。
刘武眼神阴鸷,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许久,王忠嗣才开口:“你们先出去吧。”
身旁的亲卫向他行过礼后,这才退出了主帐。
确保隔墙无耳后,王忠嗣才缓缓开口:“刘尚书,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回答你,
但有一个请求,今日你所听到的一切,在出了这个营帐后,不可跟任何人提起。”
刘武:“你要我欺瞒陛下么?陛下命我调查镇国公食人一案,如果不说,我又该如何复命?”
王忠嗣:“以陛下的睿智,未必就不知道镇国公是冤枉的,或许你调查的一切,是陛下所不想知道的呢?”
“那是陛下和镇国公的事!”刘武傲然回道,“我身为刑部尚书,自然有权把调查的一切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
帐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王忠嗣那双冷冽的眼神,直接投射在刘武身上。
但刘武却是毫不示弱,依然一动不动,与王忠嗣展开对峙。
大约十个呼吸后,王忠嗣才道:“你问吧。”
“当年尖刀营内部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王忠嗣点点头,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刘武继续追问:“那北燕突袭烽燧堡,是不是也是将军你安排的?”
王忠嗣点点头:“是,当年我早已收到情报,北燕打算以烽燧堡为突破口,近而吞掉并州大营,
于是我故意撤掉烽燧堡附近十三处要塞九千精锐,
独留烽燧堡欲要引诱北燕大军来犯,好抓住时机一鼓作气,歼灭北燕主力。”
刘武:“那你又为何要派遣尖刀营去巡视烽燧堡?”
“北燕韦叔裕,乃世之名将,如果他发现烽燧堡附近十几个要塞无兵把守,定会觉得其中有诈,
为了计划能顺利执行,我便以尖刀营为诱饵,引诱北燕人马来袭。”
“尖刀营可是并州名师,当年镇国公也是你麾下数一数二猛将,你竟然拿他当饵?”刘武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
“兵者,诡道也,为将者,当决策千里,并州大营十几万人马,更是北地门户,
沈浪再优秀,跟万里疆土上生活的黎民比起来,又是多么的渺小,
何况,当时并州大营,再也没有比尖刀营更适合当诱饵了。”琇書蛧
说着,王忠嗣往碳盆里添了几块碳。
刘武眉头一皱:“所以,你早就知道尖刀营将士有谋逆之心,顺势要借北燕之手,除掉他们?”
王忠嗣笑了笑:“你猜的不错,但也不全对,尖刀营虽然战绩出众,但也因为如此,早已惹的其余各营不满,
私下矛盾频发是时有的事,时间一久,尖刀营内的人心早就不在楚营了,北燕收买他们是顺理成章的事,
毕竟,有个家对这些百战之士而言,这诱惑力是极大的,
我曾试图找他们谈过心,但都失败了,他们的神情尽管掩藏的很好,可那厌恶愤恨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既然早晚要出事,那就索性死在自己人手里痛快些。”
刘武豁然起身:“我明白了,你是要借镇国公的手除掉他们?你是怎么敢的!”
王忠嗣冷酷的面容丝毫没变:“抱歉,身为主帅,我别无选择,但就算再重来一回,
我还是会送他们去烽燧堡做饵,无论烽燧堡是否能守住,
北燕注定会在踏过烽燧堡那一刻起,步入我王忠嗣提前埋伏好的陷阱里。”
顿了顿,王忠嗣忽然又道:“只是,我没想到,沈浪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那九十九个朝夕相处的下属,他杀起来竟然是一点都没手软,更是将韦叔裕和北燕铁骑军尽数灭杀在烽燧堡外,
韦叔裕一死,边关便再无隐患。”
刘武眉头一皱:“所以,尖刀营背叛了大楚?如此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报?”
“报上去?”王忠嗣看了眼刘武,“刘尚书以为,此事若是禀报朝廷,会有什么后果?”
刘武一愣,顿时明白了王忠嗣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是啊,报上去,会发生什么?
不单尖刀营的名声尽损,并州大营好不容易才有的战绩也会因为有心之人搬弄而前功尽弃。
更可怕的是,并州大营军中也会因为此事而产生动荡,王忠嗣极有可能会被免去职务。
想到这些,刘武叹息一声,摇着头闭上了双眼。
换自己在王忠嗣那个位置,怕也只能这么选吧。
(十更完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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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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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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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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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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