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镇国公来我苏州军营,未曾远迎还请多多海涵。”
苏州大营副将张大勇恭敬地跪在主军大帐内冷汗直流,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沈浪坐在案前,对张大勇表现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专注的翻阅着兵册文本。
帐内气氛出奇的安静,只有兵册文本不停翻阅的声音回荡。
守在沈浪一旁,已经是精卫司百户想沐清秋对眼前的场景也是颇为感到赞许。
“这新郎官皇亲国戚的架势倒是端的四平八稳,换我是那家伙也会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啊哈。”
其实,这次沐清秋能说服姜梦璇,跟随沈浪来参与这么大的案件也是颇费了很大的功夫。
因为姜梦璇怕沐清秋跟着沈浪,在办案过程中发生些什么。
毕竟自己的男人身边跟着其他女人,总归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谁也不敢保证中途会不会产生些什么情愫。
好在沐清秋说的十分诚恳,自己只是想熟悉下精卫司办案流程,绝对不会对沈浪发生任何关系,这才得到了许可同沈浪一道来了苏州。
就在张大勇感觉自己膝盖都跪的快麻时,沈浪才慢悠悠开口了:“苏州大营主将,常本初人呢,为何不来迎接?”
张大勇立马回道:“回禀镇国公的话……”
不等他说完,沈浪直接打断道:“这里没有镇国公,只有朝廷钦封的督察使。”
张大勇忙改口:“是,回禀沈大人,常将军近日家中有事,已回苏州府了。”
话音一落,沐清秋讥讽的声音在帐内响起:“家中有事?那可真巧啊,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朝廷的钦差到了,就有事了?”
张大勇忙道:“回沈大人的话,常大人是真的有事回府,他不在营中已经快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
沈浪立马合上兵册:“大楚军律,军中任何人未有要事,不得擅离职守,尤其主帅,更是要以身作则,
常本初家中到底有什么事,竟然连着半个月未曾回营?万一军营遭遇不测,他担的起这责任?”
张大勇如实回道:“沈大人,末将只知道常将军家中出了些许变故,好像是其小公子生病需要照顾。”
沈浪闻言,顿时眼一眯。
一旁的沐清秋用眼神跟他交流道:“我说镇国公啊,看来这精卫司的情报还真有用呢,那常本初的小儿子好像真的病了。”
沈浪面无表情白了她一眼:“废话,他常本初要在军营,我来这里找不自在么?”
然后,沈浪抬抬手:“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
“多谢沈大人。”
张大勇这才咬着牙关,扶住酸麻的双腿从地上爬起身。
结果还未等他定神,第一句话就问道:“苏州大营兵册常备军一共是两万三千整,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苏州大营内到底有多少人在兵册上?”
张大勇一愣,支支吾吾道:“不瞒沈大人,兵册的事都是常将军亲自在督管,我等从未涉猎分毫。”
“你一个军中副将,居然连兵册上的实数真伪都不知道?当本官是第一天从军不成!”
沈浪直接将兵册狠狠砸在张大勇脸上。
张大勇吓得再次跪在地上:“沈大人息怒,末将是真的不知道啊!何况末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如何看的懂这上面的门道?”
话音刚落,沐清秋直接掏出一张写有“死”字的白纸递到他跟前。
“来,念一下,这个字读什么?”
“呃……”
张大勇瞬间懵逼了,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什么门道。m.xiumb.com
最后,竟是将大拇指放进了嘴里吸吮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果然是死都不怕,看来没错了,这家伙根本不认识字。”
沐清秋将纸拍在沈浪桌前,满脸通红。
“近卫军的士兵哪怕只入伍一两个月,也能识得一两百个字,
可这位倒好,堂堂一营副将,竟是连一个死字都不认识,不如拉出去砍了吧?”
张大勇一听,顿时三魂没了二魄,当即开始求饶:“哎呦沈大人!卑职祖上三代都是打鱼的出身,
不识字也不该死罪啊!求您大发慈悲,饶卑职一回吧!”
沈浪一听也无语了:“你不懂能别瞎扯么?
旧军之中,但凡有一个常备营的官兵,有三成能识字看懂情报就已经可以当精锐培养了。”
说完,又嫌弃地看了眼张大勇:“行了行了,别跪了,你立刻吩咐下去,让军中所有官兵到校场集结,本官要亲自点兵。”
“是是是,卑职领命,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张大勇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果断连滚带爬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军大营。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啊?”
沐清秋对沈浪的操作完全摸不透。
沈浪却是打开随身携带的行军壶,喝了一口姜梦璇临行前给自己装的葡萄酿。
“你看着就知道了,苏州这烂摊子,想要连根拔起,还得仰仗这大营兵马。”
“你打算造反?”
沐清秋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我他喵造自己的反,是掀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么?”
沈浪无语了,真不知道这娘们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
沐清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别笑了,我要做什么,你就在一旁看着吧,
想要在精卫司立足,最重要的不是脑子是不是好用,而是手段得不得当。”
“放心,精卫司指挥使的位置我努力一下,还是可以争取争取的,
绝对比姜尚贤那死胖子要靠谱,只是到时还得靠你提拔提拔。”
说来也怪,姜尚贤这色批看谁都要调戏几句,唯独看到沐清秋就跟见了鬼一样,彼此几乎没什么互动。
或许沐清秋身上有着和楚挽柔一样的气质,让姜尚贤不敢胡来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沈浪有时候真羡慕沐清秋和姜尚贤这样神经如此大条的人,至少天真的没什么烦恼。
……
苏州外城,常府外,一名快骑疾驰而至。
马背上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秀士,不等胯下快马停滞,一个侧身下马,快步向府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
门口两名家丁立马拦住他。
“闪开!”
秀士二话不说,甩开家丁,直接冲入府门。
“有人擅闯常府啦!”
身后家丁立马一边追赶一边呐喊,很快就引来了无数身影。
然而秀士健步如飞,硬是没让他们追上,很快就来到常府大厅。
“陈公子留步。”
秀士前脚刚迈入大厅,就有一名五十出头的官家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先生,我家将军不方便见客,还是改日再来吧。”
“改日,改日再来!怕是要为常将军吊丧了!”
秀士大吼一声,满脸怒容。
身后的家丁此时也都围了上来,随时就要把他拿下的架势。
“放肆,不得无礼,此乃将军幕僚陈安宁,陈先生!还不退下!”
官家一吼,这些家丁这才退了下去。
等他们走后,陈安宁满脸愁容:“孙管家,你快带我去见将军,晚了大事休矣啊!”
孙管家眉头一皱:“是苏州大营出事了?”
“嗯!”
陈安宁用力点了点头。
“朝廷钦差,当今帝君,镇国公沈浪,已经抵达苏州了,请速速带我去见将军!”
“啊?快随我去见将军。”
孙管家闻言,不敢有任何怠慢,立马领着陈安宁向里屋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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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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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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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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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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