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金陵以及京师近郊五郡商、农、工、士、兵人丁精确到口,在册合计该为三百三十七万余人,
但精卫司仔细统计暗访后,却得出京畿人口实为二百七十九万余,敢问那多出来的五十多万人都到哪里去了?
有谁能给朕一个合理解释么?”
姜梦璇举着一本算册,冷漠扫视了一圈大殿。
却见六部百官齐齐低头不语,恍若未闻一般。
“怎么都不说话了,林尚书!”
林宇一怔,被姜梦璇点名一刹,立马出列施礼。
姜梦璇放下手中算册,清冷的声音在大殿悠悠回荡:“你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户籍,
你来给朕解释一下,为何朕调查与你户部所统计的数据出入如此之大?”
林宇额头瞬间落下一滴冷汗。
这个问题,他怎么敢说啊。
“陛下,此事请容臣再仔细查探方可给予回复。”
想了半天,林宇这才憋出一个标准“官场太极”理由,妄图要把这事暂时揭过去。
然而,姜梦璇却丝毫不吃这一套,直接将手中算册甩在林宇脚下。
“林尚书,你最好仔细看一眼上面统计的数字,朕昨夜看到这本算册,可是足足半夜没有阖眼,当真是触目惊心。”
姜梦璇的话清冷中带着一丝威胁,瞬间让林宇如坠冰窖一般感到寒冷。
他颤微着身子拾起那本算册,拱手回道:“臣等散朝后,一定仔细翻看。”wWW.ΧìǔΜЬ.CǒΜ
“不用等散朝,现在就可以看,看完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
林宇感觉人都快虚脱一般,默默回到官列,抖着手翻阅起来。
太极殿群臣集体失声,可谓落针可闻。
这段时日,大家敏锐感受到上朝的压力越来越大。
来自女帝身上散发的那股帝王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大家开始怀念起女帝刚登基,那种软嫩可欺,任人摆布的美好时光。
可这段难得的美好时光,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从那场选婿大典开始,从沈浪进入女帝视野开始,从沈浪镇压金陵士庶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今年上季的盐税到了么?”
刚说完一件事,姜梦璇又提起了盐税的事宜,根本不给群臣有任何反应喘息的时间。
女帝话音刚落,四品巡盐使严维庸立马出列回道:“回禀陛下,今年上季连同去年下季拖欠的盐税,收缴已经完成,
合计白银约八百三十六万两整,下官已于三日前交付户部查验入国库,请陛下过目。”
说着,严维庸从官袖内取出一本账册,由随行侍女接过呈递到女帝跟前。
结果,女帝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那本账册,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胡巡盐使,朕问你,去年收缴的的盐税有多少?”
“回陛下,去年两季盐税合计白银约为八百六十三万余两。”
姜梦璇闻言,轻笑一声:“那敢问先帝在时一年盐税能收多少?”
严维庸顿时闭口不谈了,一时间脸色竟是逐渐煞白一片。
“怎么不说了?朕问你话,没听清楚么?”
严维庸顿时吞咽了下口水,小声回道:“回陛下,先帝在位期间,盐税最高收入为二千二百三十三万两,
常时收入,也维持在一千八百万两上下……”
说到这里,他额头汗水都流了下来。
今天,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姜梦璇轻笑一声:“那就奇怪了,怎么到了朕的玄元年间,盐税收入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两季盐税加起来居然不足一千万两,你告诉朕,这到底是何缘由啊?”
“陛下……”
严维庸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官真的不知啊。”
“是不知,还是刻意隐瞒!”
姜梦璇轻飘飘一句话,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回音绕梁震的整个大殿轻吟作响。
似是在询问严维庸,又好像在询问满朝文武。
她身上散发着这种压迫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该死的沈浪!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齐齐变了脸色,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能在心中对着沈浪的出现进行疯狂输出。
唯有叶墨依然面不改色,他知道姜梦璇这是要借此机会整肃朝纲了。
“旧历年间,北地战事不休,盐税尚未有过这么大浮动,
怎么现如今各地承平了,这小小盐税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严维庸,你也是担任了十三年的巡盐使,这其中缘由是真的不知情,还是知道不敢说?”
严维庸早已汗如雨下,面对女帝逼问,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陛下,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话音一落,女帝又甩来一份密报。
“严维庸,你给朕解释一下,六艘押运盐银的官船,为何到金陵港口只有三艘,还有三艘去哪里了?”
“这……”
严维庸瞳孔一缩,顿时吓的不知所措,趴在地上看着那份纸封上印有“精卫司”三个红色朱字,整个人都仿佛坠入深渊一般。
“你要不要亲自看一眼?”
女帝的声音逐渐从清冷变得阴冷。
“下官,不敢。”
严维庸只觉体内器官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滚起了喉结。
姜梦璇:“不敢,那就让朕来告诉你吧,三条未入金陵官港的盐船,
一艘运往了连州,一艘运往了宁州港,还有一艘运往了鲁地,转道经漕运由北而下,再经由商船入了运河进入了苏州府,
此回你与南北两地征收的盐税合计一千八百七十六万两,带回国库八百三十六万两,其余一千零四十万两,
你收了四十万两存入长丰钱庄,剩余都入了三州本地总督府私人库府,朕可有半点说差?”
严维庸闻言,当即瘫倒在大殿上,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姜梦璇冷笑道:“能耐啊,朕真是没想到,我大楚的臣子竟然会贪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话音一落,群臣齐齐下跪。
“来人,罢去严维庸巡盐使职务,押入诏狱,由精卫司严加盘问。”
很快,殿外走进两名身穿锦衣飞鱼服的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架起严维庸离开了殿门。
此刻严维庸浑身冰冷一片,竟是连失禁都不自知,想要喊出声却感觉喉咙里塞了块石头,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姜梦璇扫了一圈群臣跪伏的模样,抬手挥了下凤袖。
“都起来吧,再跪下去,这早朝还要不要开了?”
“谢陛下。”
群臣这才战战兢兢起身重新站列完毕。
但就当他们以为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可以松口气时,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尚书,看完了么?来说说感想吧。”
明明如此悦耳的声音,为何听在耳朵里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宇忙出列道:“陛下,臣已看了大概。”
“说说看,该怎么办?”
林宇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向叶墨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见叶墨无奈闭上双眼,这才鼓起勇气,正色道:“陛下,此事当彻查到底,绝不容半点姑息!”
天知道林宇说出这句话时,不光是他,就连满朝文武都是背冒虚汗。
女帝听他这么说,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那该派谁去调查为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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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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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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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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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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