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喜宴非常热闹,也让闾丘齐看到了延寿教的势力在冕州有多庞大。
许多官员、地主、商人模样的人来祝贺,更多的则是延寿教内的各色人等。甚至闾丘齐还惊奇地看到了几桌女人,和大家一样上了桌,也说说笑笑的面对许多目光一点都不畏缩。
而婚宴上的东西也是非常好吃,油下得多,盐也不吝啬,吃到嘴里有滋有味。不仅有肉还有鱼,吃的大家一嘴油。
闾丘齐在北原算不上上层人物,他汉人的血统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北原真正的掌权。
被派到延寿教的地界来做事,也只是因为他能力足够,还不易被汉人发现。所以他其实在北原也是中低层,也很少有嘴巴吃到都是油的时候。
闾丘齐一直觉得天下是乱世,北原和兴汉的国战已经打空了几个省的人口,死伤不知道有多少,战死沙场、流离失所而死、饥寒交迫瘟疫而死者,不计其数。
可是在曲阳城,他难得地品尝到了一些平安下幸福的滋味。
这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人生中美好的那几个记忆瞬间。这些瞬间都再也回不来了,不论是人还是物,还是当时的心境,都消逝在战火之中了。
这让他疑惑,过着这么好日子的延寿教教徒,真的会愿意放弃这种生活起来跟着他们的教主造反吗?
闾丘齐已经不怀疑延寿教教主有野心,而这是北原乐意看到的。
在宴席上,闾丘齐知道竹季远是续弦,而新娘刘娟娟是延寿教文娱司的一名干事。两人是工作中有所接触,然后暗生情愫,最后交往并成婚。
双方都没有父母长辈,也没有媒婆牵线,因此完全是自由恋爱,显得十分特别。
连延寿教的周教主也是从外地特意赶回来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
竹季远是曲阳城里的知名人物,据说手里过的钱如同河水一般多。平日里也是有人家为了发达想要与他结亲或者送妾的,都被他拒了。
却没想到他倒喜欢上了延寿教里排舞的女子。
闾丘齐也是当那几桌女子站起来献舞,才知道那些原来是延寿教女营里的舞团,全是新娘的手下。
她们的舞并非仅仅为了取悦男人刻意显露女人的柔媚曲线等等,而是活泼而热闹,不论男女老少看了都会高兴地为她们拍手叫好。
吃完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喜宴,闾丘齐被安排到了一个延寿教在曲阳城里买下的房子里住下。
闾丘齐以为自己会被看守的很严,但是并没有。他不知道暗中是不是有人偷偷盯着自己,但至少表面上,他的人身安全和自由没有受限制。wWW.ΧìǔΜЬ.CǒΜ
吃饱了之后长期旅行的身体紧张和精神疲乏就涌了上来。洗漱之后睡觉,闾丘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等睡醒之后,他还觉得脑袋嗡嗡地响,不知道是不是夜里耳朵被自己的呼噜声轰炸导致的。
“醒啦,走,吃早饭去。”
昨晚带闾丘齐住宿的是延寿教贸易司下面的一个人,临时被抓到他分配了任务。但他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大早上就跑过来找这个要和教主谈大生意的贵客。
闾丘齐和他出去在街边摊子上买了豆浆、包子和一种用豆粕做的糕点。
等到食物被暖暖的豆浆送进胃里,他忽然觉得打仗真的是太坏太坏了,安宁的日子真的是太珍贵太珍贵了。
“走,带你去贸易司等着教主。”
闾丘齐带上自己的行李包裹,到城外取了刀和马匹。
他们朝路边井营地走去,来到了路边井营地专门为贸易司开的一个门,门内就是贸易司的建筑。
这是专门为了方便外地商贩过来和延寿教的贸易司打交道而开设的“特别窗口”。
不设在曲阳城内,就是避免一些小一些的商贩还得把货送进曲阳城内,被城门税盘剥一次。
商人都精打细算,如果可以在延寿教的贸易司这里把货就卖给延寿教了,那他们更乐意价格喊低一些直接卸货拿钱了事。
闾丘齐等了一会儿,得知教主有空了,便跟着护卫从贸易司进入到了路边井营地的内部。
“嘿!嘿!嘿!”
闾丘齐的耳朵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势浩大的训练声,精神为之一振。
这延寿教的主营地里确实藏着兵,听这喊声整齐的程度和中气十足的洪亮,显然不是临时拼凑的村民之流。
闾丘齐在脑海中计算着,深呼吸之后迈入了房间。
房间内桌子后面坐着延寿教的教主周宇,另一张椅子上坐着喝茶的看样子是一位护卫,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
闾丘齐心想对方居然没有搜自己的身,不怕自己藏兵刃进来行刺吗?
“鄙人闾丘齐,参见教主。”
闾丘齐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礼仪,但他并不介意跪下来,朝周宇拜了拜。
周宇说:“快请起吧,坐。”
“谢教主。”闾丘齐坐下了半个屁股。
周宇说:“你昨天说自己有战马的生意跟我谈?那你昨天跟我延寿教巡逻队所说自己是兴汉逃兵的事,就不是真的了?”
闾丘齐点头:“是的,我的身份敏感,还请教主见谅。”
周宇问:“那你的真实身份是?”
闾丘齐用眼睛看向蜘蛛,意思是有人在这里,我能说吗?
周宇说:“但说无妨,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卫,也是延寿教的副教主周知书。所有机密他都可以参与。”
闾丘齐赶紧对蜘蛛行礼:“副教主好。”
然后见蜘蛛没有什么反应,就下定决心地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乃北原的汉人。”然后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宇的反应。
周宇当然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他连这家伙是兴汉军方的黑商人都猜了,怎么可能不猜对方有可能是北原国的人。
闾丘齐放了一部分心,继续说道:“北原十三胡,被兀里烈陛下统合到一起建立北原。但十三胡也有各自的利益,所以我家主人听闻兴汉安右道的延寿教缺马之后,派我为使者过来,愿意与教主进行战马贸易。不知教主会不会因为两国之间正在交战,而有所顾忌呢?”
闾丘齐不可能告诉周宇自己压根没有所谓十三胡其中之一的主人,他就是北原情报组织派来的。
把自己说成某位大人物做私活的,是为了打消周宇大部分的顾虑。
毕竟私对私和私对公,面对的风险是截然不同的。
周宇的食指敲了敲桌面说:“是否有所顾忌,取决于你们可以用来贸易的战马有多少,质量如何,贸易规模多大。若是零零散散的十几匹,我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闾丘齐暗暗咋舌,这位教主的胆魄确实非同一般。他似乎根本不把兴汉可能对他的惩治放在眼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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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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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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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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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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