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完。
套着黑色头套的人,用带着手套的时候,捡起来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开始往赵四海的身上套。
赵四海现在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即使意识还清醒,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他甚至已经不能开口,问上一句“为什么”!
而在一旁的苏晨,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真凶的动作。
这件羽绒服,已经被白金市警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衣服没有拆线的痕迹,里面填充的,也只是普通的羽毛。
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白金市警方对它的作用还是迷惑不解。
但是在苏晨的初步想法里,它是有用的,而且是凶手的手法中所必需的物件。
当带着头套的人给赵四海穿好羽绒服的时候。
整个场景适时地停止。
苏晨直到,到了他推理的时候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能在时间上骗过警方和法医专家,是有一种方法的。”
“那就是设置一个延时死亡装置。”
他可以让凶手作案的时间,和死者死亡的时间不对等。
苏晨缓缓开口,道出自己的判断。
“如果这个装置,在凶手离场之后才触发,将被害人杀死,那么在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里,凶手自然也就有了不在场证明了。”
那么,如何确定凶手用了什么样的延时装置呢?
苏晨低头沉思。
其实,正着去推测,是没办法凭空想象出来的。
但是,如果倒着想,从死亡的现场来推测,就是有迹可循的!
“这个延时装置最终导致的死者的死亡姿势,是悬吊死。”
“那么,我很自然地就能知道,它是防止死者被立刻吊死的装置······”
苏晨打了一个响指。
随后,他眼前的画面,开始继续流动。
带头套的男人,将身着红色羽绒服的赵四海扛起来,拖到了房间中央,吊扇下面——也就是死者的死亡之地。
他先用塑料绑带,将赵四海的双手绑住。
而后,又用一根结实的捆扎带,绕了个活结,套在赵四海的脖子上。
赵四海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惊恐,和无计可施的绝望。
但是戴头套的男人仿佛没看到一般,手下麻利的行动着。
“停。”
苏晨说道。
画面应声而止。
随后,苏晨托着下巴,看向那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赵四海。
他开始推测自己的猜想。
“对于这个装置的推理,要从现场的异常细节分析入手。”
“我要回到最先的那个问题,开着的暖气,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破解密室的时候,他最开始设想的,是用暖气融化冰块,来消除证据。
但是后来,因为冰块融化需要大量的时间,并且会留下大量的、来不及蒸发的水。
因此,这个猜测被苏晨否定了。
“直到,我在赵平的小卖部里,发现了······冰袋!”
苏晨喃喃道:
“如果是用冰袋的话,那么冰块融化之后化成的水,就不会流出来。”
“当然,冰袋形状不规则,是不可能用来关窗户的,但是,它还有别的用法。”
“比如说,在用货物绑带把死者吊在电扇上的时候,在他的脚下放一堆冰袋······”
“这样,一开始的时候,死者可以踩在冰上维持生命,但是冰块融化之后,冰袋变得柔软,死者没有立足之地,自然就被勒死了。”
苏晨话音刚落。
他一挥手,被捆绑着的赵四海,立刻被摆成了自己推测的样子。
紧接着,就是实验的部分。
冰块在逐渐融化,赵四海的脚尖都快绷断了,才勉强找到一个落脚点。
不过这也是暂时的,因为冰在不断的融化,很快他将完全被吊在空中。
但是······
“等等,恢复原状。”
苏晨开口,场景立刻被中断,一切又退回到赵四海被绑住的时刻。
“我这个推断似乎是有些问题。”
苏晨沉吟道:
“假如赵四海是站在了这个装置上,那么按理说,他的小腿部分是一直高强度紧绷的。”
“也就是说,他小腿腓肠肌上会产生大量的乳酸堆积,并且钙离子浓度会更高。”
但是,在秦铭专家给出的材料中显示,赵四海身上钙离子浓度高的地方,主要集中在肩部和手臂。
小腿上的则相对偏低。
“还有一点,我注意到凶案现场的赵四海,被悬吊的位置离地面很高。”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就意味着,凶手想用冰袋搭落脚点,就需要大量的冰袋,高达几十公斤重。”
“我想这么多冰袋,是很不好运输的,也不好收集。”
“而且这些冰太多的话,也很难在预定时间内融化掉。”
“更何况这个手法,还有一个我认为最大的缺陷。”
“那就是不能防止赵四海在乱动中,把冰袋踢散,提前死亡,从而导致这个装置不起作用。”
“一个好的装置,应该是既能防止他自救,也能防止他提前紫砂。”
苏晨很快在脑海里将前一个方案否定掉。
“再想想。”
他在房间里踱步,一边查看,一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警方发来的资料的每一个细节。
忽然,苏晨的脚步一顿。
停在了窗前。
他注意到窗户的下面,暖气片的缝隙很大······
正在此时。
一道模糊的记忆,从苏晨的脑海里飞驰而过。
他眼前一亮,敏锐地抓住了它。
“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那是一种绳结的打法。
苏晨还是小刑警的时候,在警察学校里,课余时间很爱看一个野外求生的节目,叫荒野求生。
里面的主角——
食物链品鉴大师,蛋白质收集者,昆虫粉碎机,贝爷,曾经介绍过一种奇妙的绳结绑法。
在野外,结实耐用的绳子,是一种很珍贵的资源。
可是当探险家使用绳子进行悬崖垂直降落的时候,系在悬崖上面的绳子,很难收回来。
于是,“回收绳结”诞生了。
这种绳结的吧绑法比较复杂,绑好之后,当绳子上吊着人,绳结紧绷的时候,系结很紧。
可是一旦探险家落地,绳子松弛的时候,系结就会松开,这时候轻轻扯动绳子,就可以进行回收。
“嘶。”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不过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啊······”
苏晨轻声道。
随后,他将手一挥,让周围的场景继续流动。
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随身又掏出来一根绳子,把它从赵四海的腋下穿过,系了一个“回收结”。
然后,再握住绳子的另一端,将赵四海吊起来。
此时因为绳子绕着胸,系在腋下,赵四海没有死,反而是一脸疑惑地盯着对方。
头套男人的动作没有停,他将绳结的另一端,穿过暖气片的缝隙,并在末端绑上了一个冰袋。
就这样,冰袋贴在暖气片上,卡在缝隙处,将赵四海维持在吊起的状态下。
做完这个“延时装置”。
凶手最后,才将赵四海脖子上缠着的绳索,系在了吊扇上。
整个装置,完成了。
不知道效果如何······苏晨长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开始实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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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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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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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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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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