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五分。
陈康与赵平被带到了白金市公安局。
两人见面,先是和和气气地寒暄了几句。
“老毕登,你坏事做尽,是不是你这孙子报的警?”
“放屁,老子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叫起来了,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呵呵,你这耙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婆又把你锁家门外面了,你上哪睡觉去。”
“我至少有老婆······”
副局长吕平听着警局里的声音,本来这几天就没睡好觉,听得他脑仁痛。
他连忙朝着负责的问询记录的警员示意了一下,让他们把这两个人分开问询。
问询室里。
陈康打着哈欠,坐在铁桌子后面。
不过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两位还算不上嫌疑人,所以管理的相对宽松。
可以在桌子后面自由活动,喝水上厕所什么的。
副局长吕平站在两位问询的警员后面。
他安排先审陈康,主要原因就是——
“陈康,我们调查了你的进货记录,你的磁铁货物进货时间是三天前,比赵平早一天,对么?”
陈康点点头:
“这就是专业的小卖部经营者,和半吊子的区别。”
警员:······
“陈康。”
站在后面的副局长吕平发话了。
“白金市棋院被劫持的那一天,当晚八点二十分,你在哪里?”
陈康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在超市,白金市棋院往东走两个街口的民乐超市。”
“这就巧合了。”
吕平忽然迈步,走到了陈康近前。
他盯住后者的眼睛,开口道:
“白金市棋院被劫持的当晚,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民乐超市发生了一起绑架幼女的案件。”
“而你,恰好在十分钟之前到达了现场。”
吕平说的这起幼女绑架案,就是之前小女孩被绑架、苏晨提供线索,白金市警方救援的事件。
吊诡的是,被绑架的小女孩毫发无伤,而原本的绑架犯,却变成了死者。
吕平在这里突然故意提起来,是想看一看陈康的反应。
当一个人突然听到某种和自己相关的消息的时候,他来不及控制的下意识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
然而陈康面色平静,道:
“你是说那小闺女吧,挺可怜的,好在没什么事情,那个天杀的绑匪倒是遭报应了······”
“至于我去那个超市,只是买菜而已······”
吕平打断他的话,问道:
“你家附近不足百米就有一家小型超市,为什么走那么远去买菜?”
陈康苦笑一声,解释道:
“本来嘛,是听说棋院那边出事了,挺热闹的,然后有在现场的熟人拍了一段视频给我。”
“我一看,那个叫苏晨的逃亡者劫持的小闺女我认识啊,于是就想着凑凑热闹,过去看看。”
“这一去,就忘了我老婆嘱咐我的,让我买菜,所以就在棋院就近买了······”
正说着,吕平的耳机里,便传来负责调查的警员的声音。
【我们刚刚查了超市的监控,大超市里还有购物记录,陈康确实是有买菜的行为。】
吕平微微点头,轻声道:
“好的,我知道了。”
负责调查的警员又说道:
【对了,吕局,有件事情需要和你汇报。】
【秦铭专家刚才给了消息,说是已经确定出死者死亡的确切时间了。】
吕平闻言,眼前一亮,连忙低声问道:
“时间是什么?”
验尸房里。
死者的尸体躺在铁板台上,各处都有切割解剖的痕迹。
一些奇奇怪怪的组织和液体,被放在各种仪器上,显示器嘀嘀作响。
一身白衣的秦铭带着耳机,将手中的解剖刀放到手术台上,脱下沾了血污的手套,一边说道:
“之前我的估计是准确的,只不过时间范围太大,现在,我可以把死亡时间缩小到发现尸体的一刻钟,到半个小时前。”
“这么小的范围,已经是法医鉴定的极限了,确切的死亡时间,我想只有凶手本人知晓。”琇書網
“一刻钟到半小时,我们到达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五分。”
问询室里。
吕平看了一眼刑事记录表上的时间记录:
“也就是说死者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到晚上九点五十分,这个时间段里。”
算好了时间。
吕平不动声色地关掉耳机,看向不远处的陈康。
他开口,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问道:
“陈康,昨天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你在哪里?”
这个问题问出来。
一直对答如流的陈康,此刻竟然有些迟疑。
吕平看到他的反应,心中一惊,连忙喝到:
“不要思考应付,你说假话我们都可以查出来,直接说你在干什么。”
陈康忽然低下了头,结结巴巴道:
“我在捉······捉老鼠。”
捉老鼠?!
吕平心中又是一惊。
这莫非是什么隐喻,把死者比喻成老鼠,难道说这老头变相地承认了?
“你把过程详细的说说。”
吕平强行按下起伏的内心,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陈康有些疑惑:
“这,还能有什么过程,就是接灭鼠的活干呗,下点诱饵,放个粘板啥的······”
吕平:???
“你,就是单纯的灭鼠?那种,俩个圆耳朵,四个大牙,毛茸茸的,不能出现在饭里的老鼠?”
陈康点点头,认真地说:
“是啊,难道你要问我捉老鼠有什么心得?这倒是有不少,毕竟我是这一片最好的灭鼠专家。”
说道兴奋处,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害,有的人就是把捉老鼠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又是习性又是时机啥的,其实抓老鼠很简单。”
“你需要的,只不过是处理老鼠,和老鼠洞的关系罢了,老鼠和老鼠洞,合则生,分则死。”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其实老鼠进洞了他未必就在洞里,手能伸进去的洞那都不叫洞,我给你举个例子······”
陈康滔滔不绝地讲,眼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吕平连忙打断:
“停停停,大爷,您歇会儿吧。”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就是简单的抓个老鼠,你刚才在犹豫什么?你老实说!”
他的语调陡然升高。
陈康脸色微红,纠结了一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解裤带。
“诶诶诶,这里有女同志,你干什么!”
吕平连忙挡在一个清秀的女闻讯警察前面,拽住陈康的手。
却看见陈康偷偷摸摸地从内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旧皮夹子。
陈康涨红了脸,小声说道:
“警察同志,我这婆娘管我太严,我平时想喝个茶叶都没钱买,我就想着赚点灭鼠的外快,攒点······私房钱。”
“警察同志你可千万别跟我家那位说啊,要不然她非扒了我一层皮!”
“行行行,你先把裤子穿好······”
吕平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感觉啼笑皆非。
这场问询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得到,简直是浪费宝贵的破案时间。
他挥挥手,跟陈平交代了几句:
“你把你灭鼠的客户地址写一下,还有时间,我们明天早上去确认。”
“剩下暂时没事,你去休息一下吧。”
“哎,好好好。”
陈康点了点头,提着裤子走出了问询室。
······
暂时休整之后。
吕平对着负责闻讯的警员说道:
“让那个赵平进来吧······”
【等一下。】
吕平话说到一半,耳机里却忽然传来调查警员的声音。
【吕副局长,我们得提前跟您汇报一下,刚才查到的信息。】
【这个赵平,可能有点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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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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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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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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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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