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远笑看玉姣,但他虽是笑着的,可是玉姣还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玉姣便抿唇道:“是妾不好。”
萧宁远瞥了玉姣一眼:“怎么不好了?”
玉姣小声道:“那蕊娘到主君怀里的时候,妾还以为……还以为主君真看上那蕊娘了。”
她心知,萧宁远没头没尾地问自己这一句。
肯定是发现她那时的想法了。
这会儿索性就承认了。
萧宁远声音微微一沉:“旁人也就罢了,可是姣姣当我是好色之人,可是会让我伤心的。”
如玉姣所料。
在那宴席上,萧宁远确实察觉到了玉姣情绪的变化。
其实萧宁远并非那种,会在于女子情绪之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玉姣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刻到他的心头,叫他无法忽视。
他自是察觉到玉姣心中所想。
玉姣微微垂眸,等着再抬眸的时候,眼中就已经是水雾了。
“妾……其实不是不相信主君。”玉姣轻声道。
说到这,玉姣眼中的水雾已经变成了泪花。
“妾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玉姣继续道。
玉姣的声音如春雨落在湖面上,空灵之中又带着细密的绵愁。
“妾……不过是永昌侯府,一个不被父亲喜爱的庶女,从小都是这般,无人在意,更是无人同疼宠……可后来主君出现了。”
玉姣清亮的眸子,和萧宁远深邃的目光对在一起。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小雀跃。
如同湖面上初绽放的荷花一样。
她轻声道:“主君是那么的疼爱妾,对妾那么的好,好到让妾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妾时常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毕竟……妾这般一无是处的女子,似乎没什么,值得主君宠爱的地方。”
玉姣说着说着,泪珠就滑落。
萧宁原本也不是想质问玉姣什么。
他只是察觉到,在玉姣的心中,可能把他当成那种见色起意之辈,他心中有些许不快。
因为他从未想过。
他玉姣的心中,他竟是那种,真的会见色起意,然后就将蕊娘收用之人。
其实他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
但如今……
他好似有些在意,眼前这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是如何看自己的。
这才起了恼意。
但如今听玉姣这般说,萧宁远还哪里顾得上生气?
他将玉姣拉到自己的跟前,食指微微弯曲,用食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花。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的愧疚:“别哭。”
“傻姑娘,你怎么会一无是处呢?”萧宁远的声音认真了起来。
他真诚地看着玉姣,语气坚定:“你是我见过女子之中,最乖巧、最善良的……”
玉姣闻言,微微垂眸。
她其实也没萧宁远想的那么过乖巧无辜,单纯善良。
萧宁远又道:“而且你聪慧又美貌。”
倒是实话了。
玉姣不清楚自己是否算得上聪慧……因为她若是真的聪慧,早在侯府,便会想到出路了,不会莫名其妙地入了伯爵府。
但要说美貌。
无人能去质疑玉姣的美貌。
“姣姣,不要妄自菲薄。”萧宁远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看向萧宁远:“主君当真这样想?”
萧宁远点了点头。
他开口道:“而且……纵然我是见色起意之人,何人能及姣姣美貌?”
玉姣听了这话,忍不住地破涕为笑:“主君还说自己不贪图美色!”
“主君若是不贪图美色,当初又怎会……怎会要了妾!”玉姣轻哼了一声。
萧宁远佯装生气:“我说姣姣为何不信我,原是因为……怕那蕊娘如你一般,勾了我……”
当初玉姣是如何到他屋中的。
两个人的心中都有数。
玉姣是送了带药的茶水,然后主动爬的床。
想起旧事。
萧宁远倒是喉咙一紧。
他拉着玉姣,声音黯哑低沉了起来:“姣姣……”
……
玉姣也不知道。
为何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她和萧宁远开始的时候……好像是在聊那蕊娘的问题。
可聊着聊着。
她便被摁在了桌案上。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卷画布。
萧宁远在这卷画布上,做了画。
彩墨晕染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春水之中的青荇,柔软地随流水波动。
最终。
是萧宁远将四肢全无力量的她,抱到了床上,拥她入怀。
她明明睡了一下午的觉。
可此时还是乏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
玉姣醒过来的时候,萧宁远还在沉睡。
玉姣轻手轻脚的,从萧宁远的旁边下了床,换好衣服……这衣服满是褶皱,但萧宁远还在睡着。
她知晓萧宁远很累。
不想吵到萧宁远,便想着自己先行回去更衣。
谁知道,她这一推门,便瞧见沈寒时从院外往这边走来。
沈寒时到了玉姣跟前的时候,凉薄地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
这到是让玉姣,有些莫名的尴尬。
但转瞬间,玉姣便想了。m.χIùmЬ.CǒM
她本就是萧宁远的侧夫人,又不是真去爬床的丫鬟,睡在一处有什么好尴尬的?
于是玉姣便对着沈寒时行了礼。
“沈先生安。”玉姣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
沈寒时微微颔首。
玉姣疑惑道:“先生是来寻……主君的吗?”
不等着沈寒时作答。
萧宁远便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原是刚才的动静,已经惊扰到萧宁远了。
萧宁远走到玉姣的跟前,先是对着沈寒时微微颔首见礼,接着才看向玉姣解释着:“是我请先生过来议事。”
说到这,萧宁远便随手将刚才拿着的衣服,披在了玉姣的身上。
“本就天寒,晨起的时候更冷一些,莫要着了凉。”萧宁远温声道。
玉姣看向萧宁远,面容娇羞泛红:“多谢主君。”
萧宁远看向沈寒时,对着沈寒时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带着沈寒时往旁边的书房之中走去。
玉姣回去后,坐在镜前,这才发现,她脸上的脂粉都花掉了。
却是昨夜,受了惊吓后,又睡得荒唐,并未去净面。
镜中女子唇上的口脂,只剩下一抹残红,到了朱唇之外。
柳叶眉上的远山黛,在眼尾处晕染到了眉梢处。
也亏得玉姣美貌,若这幅妆容换做旁人的身上,简直没眼看。
可就算是在玉姣的身上,玉姣也觉得见了外人,分外尴尬。
她连忙喊道:“春枝,帮我准备水,我要洗漱更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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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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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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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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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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