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十分平安。
加上盛涉川舍得花钱,李元锦不仅没感受到旅程的颠簸,反而像是跟盛涉川一路旅游撒欢一般,那种愉悦的心情很快就代替了回归的恐慌。
来到嵩山后,盛涉川按照事先的安排,把李元锦送去了小岳山。
盛寒镶早就等在山门前,带着李颜轻和徐青则迎接他们。
“爹!你可算回来了!儿子快想死你了,人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一见到父亲,盛寒镶立刻像是一只归巢的小鸟,飞扑进盛涉川的怀里。
“啧,丢死人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都多大了?”
盛涉川口上抱怨着,但实际上并没有推开盛寒镶。
两人虽然被证实不是亲父子,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未因此而产生隔阂。
盛寒镶扬起脸,还想跟他抱怨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李颜轻忽然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句:“吃不好?昨晚还吃三大碗白米饭,下饭菜还是青姐烧的,三个人里数你吃得多。”
“李颜轻,谁让你说话了?”
盛寒镶愤愤不平地瞪了李颜轻一眼,李颜轻虽然有些害怕他,但他仗着李元锦在身边,连忙跑到李元锦背后,让李元锦给他撑腰。
“小锦,你看他!”
李元锦虽然算是盛寒镶的后母,但他可不敢滥用这份权力,只好冲盛涉川眨眨眼睛。
盛涉川压根不把小孩子的打闹当回事,反而安慰他们说道:“行了,都别闹了,我一会儿要去嵩山议事,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好小锦,少弄出些鸡飞狗跳的事情来气我,不然你们三个全部滚去住茅厕。”
盛涉川说完,又单独嘱咐了李元锦两句,让他注意安全,乖乖等自己回来,这才放心离开。
盛涉川走得一步三回头。
盛寒镶见状,似笑非笑地眨眨眼睛,搂住李元锦的肩膀,开玩笑道:“你跟我爹在天宁山过得不错吧?瞧他这依依不舍的样子。”
李元锦被他说得脸红,连忙拍开他的手,跑向山门的方向。
不过,他从没进入过小岳山,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跑进去之后,反而迷失了道路,呆呆的站在山门附近的一个影壁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最后,还是盛寒镶和李颜轻把他捡回来,把他带到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房子里面招待。
徐青则给他准备了糕点,又给他点了一盏柚子茶,李元锦乖乖坐在座位上,看他们忙前忙后地招待自己,心中十分感动的同时,也很是不好意思,总想起身帮忙做些什么。
李颜轻见他局促,忍不住笑道:“行了,你少慌张了,坐着吧。”
“我们小锦以后就是嵩山派的夫人了,我们侍候你也是应该的。”
李元锦茫然地嗯了一声,但马上又想起这是小岳山,是陆氏的地盘,陆荃沅的家,而且还守着盛寒镶,便觉得很是尴尬。
“不……没有,不要这么说,我跟掌门还没成亲呢。”
李元锦的话刚说完,盛寒镶淡淡说道:“无妨,人都作古了,再说了,你也不能没名没份地跟着我爹。”
“……”
提起陆荃沅,在场的氛围稍显压抑。
盛寒镶从小失去母亲,本来对陆荃沅的记忆就很模糊,加上后来得知她是杀害他亲生父母的凶手,一时间对她的感情更为复杂。
不过,对于陆荃屿,这个从小对他倾注了很多爱意的长辈,他每次想起来,还是不免伤感。
李元锦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我都来小岳山了,要不,趁现在,去看看荃沅君和荃屿君吧。”
“不必了,昨天我刚去祭拜过他们。”
“……哦。”
见盛寒镶这么说,李元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默默饮茶。
四个人一直相伴到盛涉川回来,不过,盛涉川回来时,倒是多带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李元锦一直惦记的袁坠雨。
“小雨!”
多日不见,袁坠雨卡尼起来比上次清瘦了不少,眉宇间那种稚气也消散了很多,见到李元锦的时候,他弯了弯嘴角,像是在苦笑,但实际上,这已经是他近一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元锦哥,你回来了。”
“嗯。”
“你现在,还……还好吧?我和青姐他们一起做了晚饭,你……”
“谢谢,我还好。”
袁坠雨点点头,局促地走进饭厅,在李元锦的指引下,坐在李元锦的身边。
他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袁坠雨在讲个不停,但现在,袁坠雨却显得前所未有地沉默寡言。
“元锦哥,我在嵩山很好,你不必挂念我。”
“我现在住在后山,你也可以找我玩,跟我练剑,最近我的剑术精进了不少。”
“嗯。好。”
李元锦说着,夹菜给袁坠雨。
袁坠雨轻咳一声呢个,转而又小声说道:“还有……因为丢了剑,我娘彻底不要我了,我现在被记在了剑祖名下,成为了剑祖的弟子,掌门的师弟,以后会为剑祖养老送终的。”
“……”
李元锦听到这话,惊诧之余,既心疼袁坠雨,又为袁坠雨感到开心。
袁坠雨继续说道:“而且,剑祖的汉姓是姓盛,我也跟着他改名字了,剑祖还给我起了新名字,叫做霈樽,以后,盛霈樽就是我的名字了。”
李元锦识字不多,还没反应过来是那个“霈”字,一旁的盛涉川却说道:“天作云与雷,霈然德泽开,霈,也是雨的意思。”
李元锦低头想了会儿,也想不出这个字怎么写,但他很真诚地说道:“听起来很好听,也很郑重,比你原来的名字好听多了。”
“谢谢。”
袁坠雨苍白地笑了笑,领下对方的心意。
盛涉川趁机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我今天去议事的时候,说起想要为小锦补办婚礼,门派中的长老并无异议,我打算问问你,想要一个什么形式的婚礼?”m.χIùmЬ.CǒM
这个问题,盛涉川不止一次跟李元锦提起过。
他口中所说的“形式”,关乎于大办还是小办,是明媒正娶以新娘子的身份成亲,还是以妾室的身份扶正。
毕竟李元锦以前给他做妾的事天下皆知,要是从头操办,反而会惹人非议,而且也会让青城派那边很是尴尬。
不过,盛涉川之前曾经跟度无倦做过交流,度无倦不介意再给李元锦掏一份嫁妆,而且保证会跟度无忧的嫁妆一样丰厚。
“还是,小办比较好。”
李元锦有自己的想法:“或者不办也行,我不想被人看来看去的,而且结婚的流程很麻烦的。”
“那不行,再往小里办,也得把席面准备充足,通知天下英豪。”
盛涉川个人是主张大操大办。
可李元锦一点儿也不解风情,甚至小声嘀咕道:“还嫌大家不知道你要三婚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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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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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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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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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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