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施展轻功,很快就逃走了。
她们当机立断,离开了青城山,并且在距离青城山比较远的一个小山坡上略做停留。
那个小山坡上风景如画,甚至还有一个香火不是很旺盛的小庙。
小庙的观主早已年迈,而且视力不是很好,度无忧给了他一些钱财,在小庙中暂时租下一个小屋,三人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山中的小庙虽然远离是非,比较安全,但房间的环境也十分破败。
度无忧主动清理了床榻和桌子,这才将郁久闾楼瑶请到床上坐。
“楼主,您歇歇吧。”
郁久闾楼瑶虽然出身富贵,但也不至于身娇体弱。
不过,她刚才到底是受到了惊吓,而且被闻蕖蕊所伤,身体不适,因此,她事事便都交给度无忧和费婷安排,听话地坐在床榻之上。
“楼主,您方才受了伤,又受了惊吓,就让属下先去为您找些安神止血的汤药吧。”
度无忧倒是很贴心,这让郁久闾楼瑶十分受用。
可是,费婷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在深山之中,恐怕没那么容易弄到汤药,而且,外出买药肯定会引起青城派的注意的。”
“无妨,我以前听说,庙里的香灰土对于治疗百病都有效,我现在去向那老道讨要一些,楼主服用了,必定有效。”
“也好,那你去吧。”
费婷点点头,同时又对郁久闾楼瑶说道:“楼主,一会儿等她回来,我就去厨房帮大家弄些食物,咱们忙了这几天了,也很是疲惫。”
“好在,咱们出了巴中,就能跟教主的人会合,到时候就安全了。”
郁久闾楼瑶点头道:“嗯,去弄些东西吃也好,这一次,我是真没想到,辛苦一场,竟在这个闻蕖蕊的手里翻了船。”
“这个闻蕖蕊在正道年轻一辈中十分有名,以前我学剑的时候也是听过他的名头的。”
“他师承昆仑派,是何宗武那小老儿的嫡系亲传。”
“我听说过,他似乎跟那个度无倦是好兄弟,以前天宁山的时候,还跟他并肩作战过,只是没想到,他跟他居然这么要好。”
“嗯,我也没想到。”
“不过没关系,咱们这次来青城山,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度无忧是否真心归附我们,如今,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度无倦不死,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一个度无倦算什么角色?又不是盛涉川。”
郁久闾楼瑶说着,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嗯,我明白楼主的意思,这一路我跟着这位度小姐,与她同吃同住。
我是真没想到,这位出身名门正派,家世显赫的娇小姐,居然那般能吃苦,而且对自己的家人那般心狠。
尤其之前在黄龙洞的时候,您是没看见,她杀自己人可真是不留情。”
费婷想起那日的战况,尚且心有余悸。
郁久闾楼瑶道:“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也更得小心些。”
“你想,那正道养育她十几年,她一时变心,都能毫不手软。
改日,若她又要叛变我们,她岂能对我们留情?”
费婷闻言,深深认可。
郁久闾楼瑶继续说道:“非是我这个人多疑,容不下她,只不过……她毕竟跟你不一样,你自小就长在蜃楼,受蜃楼精心培养,与我同心同德,可她……那就不一样了。”xǐυmь.℃òm
两人说完这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再言语。
而又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度无忧回来了。
“楼主,我回来了,请用药吧。”
度无忧手捧一碗加了香灰的水,来到房中。
而费婷见她回来,也连忙说道:“你在这里陪着楼主,我去弄点吃的。”
“好。”
度无忧一面答应着,一面服侍郁久闾楼瑶用水。
郁久闾楼瑶饮用了她带来的水,果然舒心了不少。
“无忧,你有心了。”
她冲她微微一笑。
度无忧见状,连忙说道:“楼主那里的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这次表现得特别好,等我跟珍郎见面后,一定会好好赏赐你,提拔你。”
“谢楼主。”
郁久闾楼瑶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今天面对闻蕖蕊的时候,未免太冲动了。”
“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许多刺杀并不是能够一次成功的,你也要看开。”
“你如今是我们圣教的弟子,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你和度无倦的仇恨我都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楼主所言,属下都记下了。日后,属下一定更为谨慎,绝不再那样冲动。”
“嗯。”
郁久闾楼瑶说着,又捧起手中的水,轻轻饮用起来。
那几口液体顺着他的口腔滑入喉咙,进入胃里。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可不知为何,在这次饮用完水之后,郁久闾楼瑶总觉得有些心跳加速,浑身上下很是不舒服。
起初,郁久闾楼瑶还没太反应过来,但渐渐的,她忽然感到越来越不对劲。
她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开始变得燥热,剧痛,像是有几百条蛇在她的身上撕咬。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那个表情恭顺的度无忧,而度无忧也在这个时候缓缓抬起头,唇角浮现起一丝冷酷而陌生的笑容。
“你……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你……你下毒了?”
“啊?楼主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呢,什么毒?楼主不是中了闻蕖蕊的毒吗?楼主不是服用解药了吗?难道?闻蕖蕊给的解药是假的吗?”
“你……你这个叛徒!度无忧!你……枉我如此相信你!你难道,难道忘记圣教对你的栽培了吗?”
郁久闾楼瑶的声音逐渐颤抖,她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可度无忧却施施然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说道:
“相信?楼主,相信这个东西,可是很难得的,而且,你真的相信我吗?”
度无忧说着,笑着凑近了郁久闾楼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楼主,我值得你欣赏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次,我都会尽力去完成我的每一个目标,而且,做事的质量绝对超出你所预料的范围。”
“这世上,没有完不成的刺杀,只有懦夫、仁慈的蠢货,才会失败。可恰好,我不是那种人。”
“你……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是正道的卧底?还是……还是……阿若谭派你来……来害我?”
度无忧表情稍显玩味,回答道:“楼主,看来你的确很不了解我。”
“我既不是正道派来的,也不是教主派来的,我只不过,就想杀了你而已。”
“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杀我?”
“哼。杀了你,有很多好处,进我可以拿着你的头颅返回正道为自己洗白,退我可以拿着你的头颅去找阿若谭邀功。”
“你的命那么值钱,应该能抵过杀几个青城派的门徒的罪过吧?”
“你还把持着圣教的钱粮命脉,杀了你,这些东西,可就全由阿若谭说了算了。”
“我要是拿着你的尸体去向阿若谭邀功,他说不定会很开心呢。”
“你……你把当我棋子?当垫脚石?你!你怎么敢!我……”
郁久闾楼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度无忧投奔她的时候,是那般的狼狈。
这么一个犹如砧板上的鱼肉的落魄小姐,应该只能做她的棋子才对!她怎么敢把她当成自己向上爬的阶梯!踩在脚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总是喜欢把自己想象成钓鱼者,以为自己可以稳坐钓鱼台,那就别怪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阴沟里翻船。”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给你用的这个毒药,可比给我哥哥用的毒药要猛烈,你应该马上来就要死了。”
“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死全算到闻蕖蕊的头上,为你好好哭丧的。”
“来年,我一定给你烧很多金山银山,让你在地下也过得逍遥快活。”
“你别觉得窝囊,其实只要能让我不再受制于人,成为天下间最强悍之人,任何人都会做我的垫脚石。”
“别看我杀了你之后,大概率会用你向阿若谭邀功,但是,说不定哪天,等我觉得他需要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我就把他杀了,让他下去陪你。”
郁久闾楼瑶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娇俏的脸庞逐渐变得狰狞,七窍流血。
“度无忧!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哼,借你吉言,但这种事,我会等我死的那天,再操心的。”
说罢,郁久闾楼瑶不甘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度无忧。
但她的手刚伸出去,她的整个身体就彻底僵硬。
度无忧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只等眼前这个鲜活明艳的女子,渐渐失去全部的生命。
她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郁久闾楼瑶彻底死了,这才缓缓跪下身,轻轻摇晃着她渐渐失温的身体。
一副悲痛,震惊,难以置信的样子:
“楼主?楼主?楼主!楼主您怎么了?楼主!楼主啊……
小婷!楼主毒发了!快来人啊!是闻蕖蕊害死了楼主!是闻蕖蕊害死了楼主啊!楼主!楼主——”
度无忧的声音很快将费婷引来,可是,当费婷赶来的时候,郁久闾楼瑶早已回天乏术。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楼主!”
费婷搭上郁久闾楼瑶的手腕,又试探她的鼻息,但郁久闾楼瑶早已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是……是天命楼,是天命楼的闻蕖蕊杀了她!”
说着,度无忧的脸上浮现出似有若无的恐惧,似乎对整件事情充满了不解和害怕。
“为了救楼主,我把真正的解药双手奉上,可他……他怎么能够骗我……害死楼主!”
度无忧越说越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欺瞒一般。
费婷见郁久闾楼瑶已死,早已方寸大乱。
她武功虽然强,但做事却不及度无忧缜密。
度无忧见她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由得趁机道:“兹事体大,咱们两个不过是小喽啰,如何料理的了楼主的后事,我看,我们不如早早下山,去跟教主会合吧。”
“这……也好,也只得如此。”
听到费婷同意,度无忧轻轻低下头,擦拭着眼泪,但唇角却轻轻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青城山内,度无倦早已在李元锦等人的服侍下,吃下了费婷送来的药丸。
在吃下药丸后,度无倦果然再也没有吐过血。
看来这药丸还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盛寒镶对于那个费婷颇有微词。
一直到费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愤愤不平地骂着费婷。
“那天在灯会上,我就觉得她古怪,偏是你和我爹觉得她不错,还尽力哄她,谁知道她竟然是魔教的人!”
“她还挺会看人下菜碟的,觉得我不好相与,前来送药的时候特意不肯跟我面对面交易,而是找了你。”
“这个小妖女!最好别再叫我看见她!否则,我一定杀了她!”
盛寒镶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元锦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她又把解药送了回来?他们不是想要杀倦哥吗?”
“难不成……是我爹!难不成是我爹没出事?而是找到了她们,逼她们交出了解药?”
李元锦面露疑惑之色:“可是,如果是掌门的话,他为何还不回来?”
众人正不解,只见门外有弟子匆匆跑进来禀报道:
“启禀掌门,我们有盛掌门的消息了。”
“什么?盛叔叔的消息?他如今在哪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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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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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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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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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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