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局势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瞬间传来:
“住手!”
众人循声而去,只见出现在云姑庙的不是别人,正是盛涉川。
“掌门!”
“掌门……”
盛涉川脸色复杂,显然他早就来了,也听见了那个女弟子辱骂蔺九师的话。
蔺九师一看是盛涉川,立刻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一旁,指着地上的令狐娴道:“盛掌门来的好,先不说别的,你先解释解释,令狐娴的事吧。”
他被那女子抢白了一通,十分没脸,自然不想再提。
盛涉川闻言,也没多嘴,而是来到令狐娴身边,楚佚把令狐娴的伤口和所画的图案给令狐娴看。
盛涉川看过令狐娴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个图案,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图案是令狐娴故意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帮自己和李元锦掩盖真相,把自己的死嫁祸给魔教。
“……”
“怎么样?盛掌门,你看明白了吗?”
“你们云姑庙,你们嵩岳派,不是号称铁桶一般的地方吗?为什么这些魔教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光临你家呢?”
“这你怎么解释?”
盛涉川看完了一切,慢慢站起身。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先看了看一旁的轩辕三忠:“别为难他,放开他。”
蔺九师的人本来围在轩辕三忠的左右,但当听盛涉川这么说,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走开。
“掌门……”
轩辕三忠早就料到盛涉川会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但是没想到,盛涉川居然说得这么直接,这让轩辕三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盛掌门!放了轩辕三忠,就是你的回答吗?”
蔺九师显然对盛涉川的回应十分不满。
盛涉川略作沉默,他也在思索应该怎么回应这些话。
从他决定遮掩李元锦的过往,从他开始为李元锦撒第一个谎开始,那些谎言就以滚雪球的速度,立刻膨胀。
各种质疑,各种窟窿,都从他为李元锦所撒的第一个谎开始,飞至沓来。
他从前最最在意的嵩岳派的威望,嵩岳派的脸面,包括他个人的形象,都因为他为李元锦让步开始,变得无法控制。
尤其,他在门外有听见那位女弟子的话。
她的话,虽是在指责蔺九师,但说真的,也同时说到了他的心中。
嵩岳派中,还有这么多的人,他们曾经,包括现在,都对正道,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也那么地相信自己。
可是……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呢?
为了一个李元锦……
为了他,不惜将错就错,一错再错。
他的世界里原本不该只有李元锦。
尤其,李元锦甚至有可能是蜃楼使用的美人计。
可他现在,应对这个“美人计”的办法,却只有拼命希望李元锦不要真的是他们派来的奸细,或者不要像他的母亲一样,误入歧途。
但,谁又能保证他的希望可以成真呢?
“盛掌门,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诸位,此事,原是我盛某监管不力,所以才惹下这等祸事,不该埋怨旁人。”
“当初那魔教的阿若谭甚至埋伏到我的身边,我却始终未察觉,这已经足以证明我的失职和懈怠。”
“这次,令狐娴被杀,度无忧失踪,或许是我们山门中还有魔教余孽,或许是又有魔教余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我们嵩山。”xǐυmь.℃òm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罪过都应该算在我的身上,而与轩辕长老无关。”
“诸位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蔺盟主与楚盟主还有其他几位门派的掌门或许都已经对盛某有所怀疑,但是又忌惮于我盛某人的权势和武功,不敢对盛某怎样。”
“如今,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我愿意暂且辞去掌门一职,陪同李元锦前往蜃楼刺探魔教的消息,门派中的全部事宜都交给华锋长老与剑祖处置,等什么时候查找到度无忧的下落,令狐娴的死因,再恢复掌门一职。”
“盛兄……”
听了盛涉川的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楚佚,他忍不住出言劝道:“盛兄,如今大敌当前,你……你不要这么冲动,如果是因为李元锦,那……”
“楚盟主,李元锦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快的时间查找蜃楼的事,并安全回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
“以免……你们再因为权力问题,自相仇雠。”
“我自会平安回来,届时,还要与你们共抗外敌,请楚盟主和蔺盟主,应允了吧。”
盛涉川说完,蔺九师的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但也有些尴尬。
他看了看盛涉川,先是冷哼了一声,但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好,这还算些人话,是盛涉川说得出来的话,我只愿你,好好把握好自己,切莫成为下一个度千岁。”
盛涉川听蔺九师这么说,微微颔首,却并未跟他再说什么,反而对一旁的华锋道:“华长老,对不起,但我想说,我并无推卸责任之意,我此去虽然凶险,但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请你和剑祖务必照顾好寒镶。”
“掌门……这……掌门……”
华锋心中百感交集,他虽然希望儿子能够继任掌门之位,但自己却自认比不得盛涉川,也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承担掌门之位。
那日他在滴血认亲时,也曾对盛涉川心生一些狐疑,认为他难免色迷心窍,为李元锦说话,但如今,他想到那些事,却十分羞愧难当。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轩辕三忠熟知内情,但他也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他的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却不知应该怎么评价这一行为。
云姑庙之事告一段落之后,蔺九师并未放过令狐娴的尸身,而是将令狐娴的尸首悬吊在山门最醒目的地方,任由她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江湖。
为了逼迫度无忧出现,他与楚佚一起派人在门派之中进行了搜捕,不过,盛涉川余威尚存,大家搜捕的过程并不敢嚣张,但即便如此,江湖上也渐渐起了非议。
盛涉川辞去掌门之事传到鸠什多罗处,鸠什多罗在得知此事之后,并未做任何异议,而像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次日,鸠什多罗以护送盛寒镶前去小岳山暂居为名,用一辆马车将盛寒镶送出嵩岳派。
守山弟子对鸠什多罗的话并未怀疑,很轻易地就将他们放行。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架由鸠什多罗亲自驾驶的马车上,护送的不仅有盛寒镶,更有众人搜山苦寻也没找到的度无忧。
他按照与令狐娴的约定,将度无忧从棠棣小筑之中偷了出来,并且用迷药迷晕,把她塞上了外出的马车。
度无忧身处梦境之中,唇角轻轻翘起,像是在做什么愉快的梦。
梦里,或许,她又回到小的时候,缠在令狐娴的身边,拨弄母亲漂亮的珍珠步摇,然后被母亲抱起来,放在膝上,听她给她唱《月亮星》。
然后,她会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亲亲母亲的面颊,告诉她,娘,等你老了,我也给你唱这首歌,哄你开心。
可惜,她不知道,当月光再次笼罩整个嵩岳派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母亲可以去让她哄着开心了。
她做了天上的星星,再也回不来,见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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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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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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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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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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