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涉川也是小心眼,心里还是惦记着昨日他们挤兑自己的事。
不过,那天命楼的弟子也是颇有心机,他见盛涉川不依他,眼珠一转,说道:“可是,掌门,这度小姐终究是在嵩山丢的,您怎么着也得露个面,给大家一个交代。何况……楚盟主和蔺盟主也知道请不来您,所以叫我家楼主做了和事佬,派我来请您,您要是不去,我们楼主可怎么办?”
“哼,活该他爱凑热闹,谁逼他当和事佬了?”
盛涉川冷笑一声,但考虑到闻涤非的处境,他还是皱起眉头,收起剑,说道:“我一会儿过去就是。”
盛涉川说完,与李元锦吩咐道:“你留在这儿好好练剑,一会儿我就回来。”
李元锦偷偷看了这边几眼,有些好奇,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盛涉川跟着对方去了棠棣小筑,而其他四大门派的有头脸的长老也来了此处,大家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而度无倦则没有出现,他被闻涤非劝到房中,由妻子玄钰贞和儿女先陪着,以免他心绪低沉,或者再出面叫人找了麻烦。
盛涉川来了之后,见到众人,依旧是板着个脸,一副很为难才来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度无忧丢在他们嵩山而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或者“尴尬”。
“选两个得力的人去将这几个人都盘问一遍,另外,立刻叫人去找各处守山的弟子,问问从昨夜开始,有没有奇怪的人出入,以免这个度无忧跑了。”
“剩下的人,就按楚盟主的意思,各自去找度无忧的下落。”
盛涉川说着,随意看了看庭院中的众人,说道:“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了吧,少聚在这儿。”
他说完,就准备走,但是,楚佚和蔺九师却皱起眉头,两人很明显察觉到盛涉川似乎不太愿意多管这件事,也丝毫没有从中调解的意思。
他口中所说的“把这些人抓去盘问”以及“所有人都去搜山”听起来只是将两人的主意给折中了一下,各自糊弄了一下,看似公平公正仿佛要把一碗水端平,实则连个屁都没放。
“慢着,盛掌门,你的话未免也太敷衍了些吧?”
“敷衍?我怎么敷衍了?你们叫我来,不就是为了给你们两个人调解?蔺盟主你不要严刑逼供,楚盟主,我允许你搜山,你们俩各干各的,早点把那个度无忧给抓出来。”m.χIùmЬ.CǒM
“那你呢?这个度无忧可是在你们嵩山失踪的,你怎么跟不关你的事一样?这可是魔教余孽!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这就是你们嵩岳派看守不力,你应该承担第一个责任!”
“我?她是青城派的人看着的,怎么成了我的责任?”
盛涉川想也没想就讥讽了一句,但是,他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话有点难听:“哼,当然,蔺盟主你说的也有理,这人是在我嵩岳派丢的,那我也去找行了吧?”
趁这些以盛涉川为首的长辈在纷纷对骂,室内,度无倦在闻蕖红和玄钰贞的照料下,先坐在了床上。
度无倦身为男子,与两位女子独处一室,本是不太好的。
但闻蕖红在江湖上有医女的身份,玄钰贞和江雪琮又是相熟,担的上度无倦的一声婶子或是姨母,算是长辈,加上江骊心此刻也叫人扣住了,没人照顾度无倦,因此,母女两个这才心安理得的陪在他的身边。
度无倦昨日被气得要死,回来之后便呕了好几口血,半夜还寻了一次死,虽没成功,但整个人的精神劲儿却是被挫去了大半,整个人无精打采,病歪歪,阴沉沉地依在床上。
闻蕖红给他冲了安神的药,度无倦接过来,喝了一口,但因为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竟是也只吃了这一口,就再也不肯用了。
“你这孩子,愁苦什么呢?不吃药人是不会好的。”
“昨日,你在明山中堂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你呀,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你是个比你父亲德行好的人,虽是刚刚上位,但大家都很看好你,你初出茅庐,其实最该做的是料理好家事,重振家业,在江湖上给你们青城派正名,而不是非要给你娘争那一时之快。”
“令狐娴都是个要死的人了,你忍了那么些年,还差这一时不成?现在倒好,反叫人看了笑话去。”
“好在,这江湖上的诸位前辈,还是疼你的,你别往心里去。至于蔺盟主,他素来恶言恶语的,你别管他。”
玄钰贞劝人也是有一套,而且她也是真心待度无倦,一字一句,都是至理名言。
度无倦把她的话都拾进心里,十分感动,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己昨日幼稚了些,一时间触动往事,又开始掉眼泪。
“无倦哥哥,你先擦擦眼泪吧。”
闻蕖红见度无倦掉眼泪,心中也十分不忍,拿出帕子给度无倦用。
度无倦接过来,说了声多谢,随即掩面而泣。
“唉,你也别这么埋怨自己,谁家摊上这样的事,都窝囊,都恶心,你别怕,我既然与你娘相熟,这事儿便不能袖手旁观,关于李元锦和令狐娴的事,我必定给你查清楚,还你个公道。”
“婶婶……”
度无倦听到玄钰贞这么说,哭声更加哽咽。
“好了,不哭了,你一个男孩子家,哭顶什么用?叫人看着笑话,你我两家是世交,原就应该相互帮衬,日后再受了委屈,便来天命楼,以后见着玉环和蕊儿,你只管吩咐就是,别见外,听见没?”
玄钰贞见度无倦哭得难过,想起江雪琮坎坷可怜的一生,心里也十分酸涩,擦了擦眼泪。
不过,也正是因为提起了闻蕖蕊,她忽然意识到,闻蕖蕊却不在房中。
“嗯?不对,你哥哥呢?他方才不是还在这儿?”
“嗯?哥哥……是啊……我刚才还没注意哥哥呢。”
闻蕖红方才只顾着照顾度无倦,倒是没发现闻蕖蕊不见了。
此时的闻蕖蕊早猫出房间,趁着众人在庭院中议论,偷偷摸摸进了度无忧的房间。
度无忧的房间的香炉上,还插着那小半截没烧干净的迷香。
闻蕖蕊见四下无人,拿起那截迷香看了又看,忽然发现那截迷香烧了有四分之三,但是香炉的莲花底座上却没有烟灰。
不对,这不对……按理,迷香被烧掉四分之三的话,莲花底座上应该留有烟灰才对,为什么这上面没有呢?
难道,这支迷香并没有在室内燃烧过?这不可能啊,不然大家是怎么昏过去的?
闻蕖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房间的四周,尤其是附近的门窗,很快,他就发现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窗纸,被人戳破了一个小洞。
原来如此,他知道那个度无忧是怎么不见的了。
看来,青城山的人肯定是拿了催眠的线香来烧,但是,他们刚点上线香,就有人从门外捅破窗纸,往里面吹送了迷烟,将屋里人都迷晕过去。
而为了掩盖自己吹送迷烟的行为,他故意在房中的香炉里放了一截迷香,将大家的矛盾点移到青城山的人身上,让大家误以为是青城山内部出了奸细,将度无忧放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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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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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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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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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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