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他们两个没关系,他们就是没关系,说李元锦不是魔教中人,他就不是魔教中人。”
“……”
“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爹也不行,起开。”
盛涉川说完,随手推开度无倦,大步走向云鸿别院的方向。
度无倦立于雪地之中,呆呆站着,不时……眼尾已然通红,眼中泪水汩汩而落。
“倦哥,你别哭了,倦哥……”
尽管被度无倦拿来撒气了,但闻蕖蕊看起来仍是不恼。
他轻轻拍拍度无倦的后背,可度无倦却在那一瞬间仿佛是碎了一样,颓然跪在雪地之中。
他的唇齿轻轻开合,说着的只有一句话:“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是江湖之首,就可以说黑为白?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努力?
他明明……明明那么期待这一天,这一刻。
可是当盛涉川说出要放过他们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惨然和绝望?
复仇的快感,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留给他的只有窝囊和羞赧。
“我不会放过他们……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绝不……”
“少主……”
江骊心本想搀扶他起身,可是度无倦却皱起眉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骊心胆战心惊,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看他。
度无倦冷笑一声,骂道:“畜生,你这个小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给门派中的几位长老写了信,说了李元锦的身世。”
“我……少主……我……我这也是为了你……”
当初度无倦不愿揭露此事,曾三令五申,叫江骊心不要告诉别人。
他其实说到底心善,只想叫令狐娴一人心里过不去。
但是……盛涉川今天的行为,却几乎泯灭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儿善良。
“好……你传信传得好,我不骂你,还要夸你!你即刻回去,把门派中的几位长老全都叫来。我要叫他们来,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找盛涉川算账!”
“我不管盛涉川想怎么保他们,总之……我要他们母子全死……我要他们全死!快去!”
“是……是!”
江骊心见度无倦已经失了理智,连忙起身去办事。
闻蕖蕊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度无倦正试图从雪地中站起来。
他去扶,却仍旧被他推开。
“倦哥。”
“别叫我的名字。”度无倦冷冷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渍,“自从在昆仑山跟你闹过矛盾以后,我就再也不想见你,如果不是今天有求于你,我根本不会找你,闻蕖蕊,我讨厌你,你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
翌日,李元锦从昏睡中醒来。
他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窗户旁投射进来的晨光。
晨光……
原来地宫里也有日光吗?
李元锦的大脑还在昨日吸入的那些迷香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思绪也没那么灵活。
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正躺在盛涉川的床上,身边还躺着盛涉川本尊。
盛涉川连着几日未曾睡好,今早起的也晚。
不过,他显然察觉到了李元锦的苏醒,他睁开眼睛,看着继续陷入熟睡的枕边人。
睡觉的李元锦看起来乖乖的,像是从前那样。
盛涉川低头看了一会儿他睡着的样子,想了想,却忽然感到自己锁骨旁有一些刺痛。
哦,想起来了,这是这臭小子昨日刚弄伤的。
李元锦睡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而当他一睁眼,就看见了盛涉川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李元锦就算是再昏,也该醒了。
“你……你?是你!”
李元锦立刻想要起身,但他刚起床,就感到自己颈间一勒。
李元锦伸手一摸,才发现那里居然被人锁了一个项圈,而那个项圈正被一条锁链锁在床上。
“……”
“你干什么?这是哪儿?”
李元锦虽然与盛涉川同床共枕多日,但却从没有资格进过他在云鸿别院的主卧。
因此他对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
“这是云鸿别院。”
“云鸿别院?来这儿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昨晚,令狐娴已经招供了,你的眼睛之所以会变蓝,沾染邪功,都是因为她给你下了药。如今我已经弄清楚你并非魔教奸细,所以我就把你从云姑庙接了出来,以后你就住在这儿。”
“下药?什么下药?她不是一直在云姑庙里吗?她怎么可能会有机会给我下药?”m.χIùmЬ.CǒM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解释。”
“那这个呢?”
李元锦指着自己颈间的项圈,质问盛涉川。
“这个怎么解释?”
盛涉川淡淡看着那样东西,缓缓说道:“这个我不做多余的解释,你是我的妾,我锁着你是因为不许你去找律宗瑢,就这么简单。”
李元锦听了这话,俨然有些恼火了。
“盛涉川!你少胡说八道了!谁是你的妾?我……”
李元锦话还没说完,盛涉川忽然冷冷横了他一眼:
“李元锦,你那么爱律宗瑢,肯定不希望他因为你而死吧?”
“李元锦,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待在云鸿别院。你要是胆敢去找他,我就立刻杀了他,听明白了吗?”
李元锦听完了这些话,看着盛涉川发了半天呆。
他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盛涉川说出来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说道:
“盛掌门,你这是不对的,你疯了。”
“我疯了?我只是想要留住我喜欢的东西,怎么就疯了?”
盛涉川说着,一把揪住了锁链,将李元锦扯到面前,凶狠地说道:
“李元锦,我这几天也想清楚了,我就是要得到你,要永远地把你锁在我的身边。”
“我已经失去了陆荃沅,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逃走的。”
“你这是强迫!我会让你如愿的!”
盛涉川一笑,不无威胁地说道:“强迫?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把你锁起来就算强迫了?我还有更想做的事没做呢!”
李元锦不等反应过来,盛涉川已经搂住了他的身体,将他狠狠禁锢住,咬住了他的下唇,吻上了李元锦。
李元锦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他根本挣不开盛涉川,而他越是用力挣扎,颈间的项圈就勒得越紧。
在窒息和无法挣脱的绝望中,李元锦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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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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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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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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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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