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肖迎春也能轻轻松松休息一会儿。
大伯娘在旁边递热毛巾给肖迎春擦身换衣服,嘴里絮絮叨叨感慨。
“亏得你们有钱,请了两个经验丰富的月嫂,不然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多累。”
“好多孩子刚生下来都是日夜颠倒的,到了夜里就精神,不睡觉就算了,还总要跟人说话,还要走动……”
“不然就整夜都在嚎……”
“如果只是当爹妈的操心,光是月子里,爹妈都要熬瘦好几斤……”
肖迎春连连点头,很是庆幸:多亏了咱有钱。
还有大伯娘如同探照灯似的盯着两个月嫂。
两个月嫂根本不敢偷懒耍滑头,就怕大伯娘说她们做得不好,回头告诉肖迎春。
肖迎春给的钱是别家的两倍。
她们很珍惜这次收入丰厚的工作。
等大伯娘帮肖迎春整理完离开房间,傅辰安问肖迎春:“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这样难带?”
他在手机里也看过很多这种视频的。
当妈的真的带到崩溃。
肖迎春认真想了想:“也不是所有。有的孩子也好带。”
“吃饱就睡,睡醒就玩,饿了拉了才闹腾,一吃饱了换洗干净了就又乐呵呵的。”
“这种孩子统称——来报恩的。”
“当然,这种是极少数。”
“更多的是日夜颠倒的。”
“还有更难带的,是肠胀气的。”
“孩子不舒服,哭得撕心裂肺,要整夜整夜抱着转圈哄的……”
傅辰安听得若有所思。
等肖迎春睡着后,傅辰安悄然去了一趟天武朝。
东宫。
看到傅辰安过来,战云芙借口有事,回了自己的临时寝殿。
傅忠海一眼就看出儿子有心事。
“怎么了?是儿媳妇那边有事?”
傅辰安沉默片刻:“爹,当初我娘刚生下我的时候,是不是也给我喂奶?”
这话一问,傅忠海就明白了。
儿子是从儿媳妇身上,想起亲娘了……
他沉默了片刻,觉得也应该客观地告诉儿子。
“你娘刚生下你的时候,觉得我还能再被先帝重用,还是很尽心的……”
傅辰安是个大肚娃,能吃能睡,但是齐蓉蓉母乳不够,还要加一点米汤才能吃饱。
米汤加得多了,有时候也不消化,就会胀气嗷嗷哭。
那会儿傅忠海靠卖肉收入也有限,只请得起旁边的婆子帮忙洗洗尿布、端个热茶水给坐月子的齐蓉蓉。
而他却要为了赚钱,让齐蓉蓉吃上想吃的点心,连夜进山打猎。
有一回他连夜打了一头大虫,卖了上百两,满心高兴地买了衣料和点心回家。
谁知刚到家门外,就听到齐蓉蓉在哭。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冲进去看。
屋里,婆子正给傅辰安喂米汤,齐蓉蓉正搂着被子在哭。
他一问才知道:长牙的傅辰安吃奶时调皮,用力咬了齐蓉蓉一口。
齐蓉蓉被咬出血了,疼得直哭,不肯再喂。
傅辰安的脸色白了白,顿了片刻后追问:“后来呢?我断奶了吗?”
傅忠海叹了一口气:“你这混账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过了几天你娘好点了,说再喂喂你,谁知道你没吃几口,又咬得她直冒血珠子……”
“你娘本就娇气,这下忍不了了,只好给你断奶。”
“我四处求托,买了一只刚下崽的奶羊回来,给你断断续续喝点羊奶,外加米糊糊养大的……”
傅辰安垂眸,半晌没做声。
知子莫若父,傅忠海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主动帮他开解。
“若不是最初那两年她对你也算尽心,就冲着她敢让你做那小崽子的垫脚石,我就能杀了她。”
说到底,傅忠海也是念着傅辰安,才留齐蓉蓉一命的。
傅辰安沉默片刻,起身点头:“爹,那我先回去照顾迎迎了。”
等东宫重归安静,傅忠海想起什么似的,叫吕大伴进来。
“老吕,给东郊小院送一百两金子和两副头面过去,再挑几匹丝绸送过去。”
吕大伴一句话不敢多说:“喏。”
等吕大伴离开,门口进来一个人,是去而复返的战云芙。
战云芙微冷着脸:“既然舍不得,不如接回来?”
傅忠海知道她是误会了,叹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说了。
战云芙面色微缓:“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倒是真不假。”
傅忠海点点头:“安儿突然对他娘心存感激,我这个做爹的,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赏赐点东西。”
“但回宫是不行的。”
“齐蓉蓉脑子简单,真进了宫,很容易被人当枪使。”
“到时候阖宫不宁,安儿夫妻也糟心,两个孩子也不安全。”
战云芙脱口而出:“你倒是考虑得周到。”
话一出口,战云芙就后悔:这话说得……醋味太大了。
果然,傅忠海听出了味道,眼睛都亮了。
“若是姐姐愿意入主凤仪殿,我就能安心了……”
战云芙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齐蓉蓉意外得了赏赐,还是吕大伴亲自过去的,顿时很是激动。
她已经得了太医诊治,嗓子能说话了。
“陛下这是想起我了吗?我什么时候能回宫?”
吕大伴笑容不变:“好叫太后娘娘知道,太子妃前几日生了一对龙凤胎。”
“陛下感念您的好,特意叫奴才送来这些。”
“陛下说了,回宫不行、出门不行,吃穿您可以随意。”
齐蓉蓉:……
眼看着吕大伴给完了东西就要走,齐蓉蓉急了:“我……我能不能看看两个孩子?”
吕大伴没有一口回绝:“奴才会回禀陛下的。”
两个人都清楚没说出口的话是:陛下同意不同意,就不知道了。
齐蓉蓉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当年抛弃傅家父子,成了先帝的嫔妃,现在能活着,全靠曾经给傅忠海生下傅辰安。
相比起在慈幼院的日子,相比起影娘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幸福太多。
只是齐蓉蓉没想到,绪儿竟突然来看她。
看到门外站着的穿着青衫的瘦高少年,齐蓉蓉大吃一惊。
护卫让平安王进来,把门关上,让他们母子两个暂时团聚。
平安王张了张嘴“啊”了一声,齐蓉蓉顿时声音哽住:“你还是不能说话?”
平安王点头,在心里说:原来你会说话了啊。
只有我不能说话了啊……
齐蓉蓉心疼地抱住了他:“好孩子,你怎么这么瘦了?倒是长高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齐蓉蓉叫人上了可口的饭菜和点心,又上了奶茶和果子……
平安王没有客气,他吃得狼吞虎咽,间或喝一口奶茶。
吃着好吃的,他又说不出来,就只会竖起大拇指:“呜呜!”
好吃。
齐蓉蓉的眼泪又下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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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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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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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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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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