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专门安排了臣子,给各位未成年的皇子轮流上课,讲经史子集。
当然,太子另外有课,是讲为君之道的,其他皇子不能听。
傅辰安定定地看着七皇子,十二岁的孩子了,在锦衣玉食的皇宫长大,却有些瘦弱单薄。
显然这些年他并没有被好好对待。
“今日不行,你需准备一身行头,再带两身换洗衣裳过来,方便出汗后换洗。”
七皇子眼里亮晶晶:“我都带了!”
傅辰安:……
“那成,一会儿我们就开始。”
第一天是体能测试。
傅辰安让七皇子站桩、打拳,不多时他就累得一身汗透,双腿哆嗦得像弹琵琶。
这体格也太弱了!
“若是扛不住,你就告诉我。”傅辰安提醒他。
可七皇子明明都脱力跌倒在地上了,喘息几声后,又再次爬起来,咬牙继续。
就是不说“我不行”。
傅辰安看在眼里,眸色深深:他带过兵,深知许多时候,韧性、坚持比天赋更重要。
这位七皇子,不简单啊……
体力耗尽,一个时辰都还没到,傅辰安却让七皇子换洗过后,尽快回宫。
等人走远,亲卫队长上前请示:“将军,以后七皇子总来咱们元帅府,咱们的生意怎么办?”
傅辰安并不在意:“寻常我们都在前院,不让他往后院去,且他只有每日下午来,傍晚就回去了,问题不大。”
亲卫队长于是又汇报起了别的事情来。
只是事情并没有如傅辰安所想的那般简单。
第二日,七皇子再来的时候,跟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有三皇子。
三皇子十九岁,已经成亲、生子、搬出宫外,有了自己的王府了。
一看到傅辰安,三皇子就笑得跟喇叭花一样灿烂:“傅将军,好久不见……”
傅辰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警惕”二字。
三皇子跟七皇子不同,他母亲是贵妃,外祖父官拜宰辅,门生故旧遍朝野,可是正经有皇位竞争力的。
如今他跟二皇子、太子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几乎京城的人都知道。
去年三皇子领了新差事,平时都在户部蹲着,跟傅家并无往来。
今天他居然过来,绝对不是好事!
可三皇子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找个借口:“傅将军,今日我出门正好碰上七弟来你这里习武,我就顺路送他过来……”
傅辰安:我陪你演。
“三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三皇子:你笑得太假了……
进屋寒暄了几句,傅辰安就开始让七皇子站桩。
今天的七皇子明显不如昨天有毅力,不多会儿功夫就开始双腿弹琵琶,跌倒在地上就抹眼泪,半天没起来。
傅辰安看得牙疼:这小子也在演戏!
可他那委屈的神色、连串滑落的眼泪,分明透着真诚!
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比自己还会装!?
傅辰安有了挫败感。
偏偏这时候三皇子看到了傅辰安气恼的神色,还以为他对七皇子不满,心里更加高兴。
“我今日来,也想跟傅将军请教一下如何赚钱,让国库充盈……”
傅辰安赶忙诚惶诚恐地下跪,“坦言相告”。
“末将之前只会杀猪,现在开陶陶记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侥幸能赚些银子,不过是当年阴差阳错救了那洋人西斯老板,得了他货物在京城独一份的便利……”
这种说辞三皇子自然早就听过,可他却问起了西斯老板的供货渠道。
“不知道西斯老板的货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种问题怎么能回答?
傅辰安打哈哈:“既然他是西洋商人,那这些从没见过的西洋货,肯定是从海那边拉过来的吧?”
“我的人只负责去边境接货回来,并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弄过来的……”
再问,傅辰安就苦哈哈地求饶。
“三殿下,末将也不过是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您管着户部,哪里用得着为这种小钱操心……”
三皇子也料到了傅辰安不会说,试探几句见问不出来,也就不追着问了,只闲坐着喝茶看傅辰安教七皇子打拳。琇書蛧
今天傅辰安让七皇子站桩之后,练习的是极其简单的两个招式,就是反复蹲下站起,再左右出拳。
因为是不断动弹的,七皇子这次认真许多,就是不怎么持久,练上盏茶时间就需要停下来喝口水歇口气。
那喘成狗的样子,让三皇子看了都蹙眉。
这也太弱了。
七皇子练习完毕,已经浑身汗透,手软脚软,像是累傻了。
傅辰安叫七皇子吃了两块白露做的点心垫一垫,喝盏茶梳洗一番,才跟着三皇子离开。
将两位天潢贵胄送到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傅辰安这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两位演戏的祖宗,终于走了。
重新回到院子里,亲卫队长轻声向傅辰安禀报。
“三皇子的人借口要为三皇子的安全考虑,将后院检查了一大圈,我们的人始终跟着,没让他们进您院子。”
傅辰安淡淡点头。
最近买了隔壁的院子后,货物自然也不在自己院子里,除了掩人耳目放了一些在前院,别的都放在隔壁的院子了。
到了第二天,三皇子正准备借故再去傅辰安的元帅府,宫里却突然来了口谕,说是让他进宫。
原来他的举动引起了太子和二皇子的警惕,今日就有言官参奏三皇子,说他结党营私。
三皇子差点没吓死:自己不过是去元帅府坐一个时辰,怎么就成了结党营私?
正要结党成功也就罢了,这还没成功呢!
三皇子委屈。
皇帝陛下震怒,让三皇子和傅辰安都进宫,当面说清楚。
傅辰安嘿嘿一笑,出了门就一脸惊慌失措地进了宫。
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皇帝陛下脸黑得要命!
“傅辰安,老三,你们真的是在结党营私?”
傅辰安和三皇子同时喊冤!
“陛下,末将冤枉啊……”
“父皇,儿臣冤枉啊……”
声音一个比一个凄惨悲切。
满朝文武:“……”
“那你们说说,昨日你去傅辰安府上,你们二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不等傅辰安说话,皇帝陛下一挥手,上来两个护卫,左右各拉一个,分别往左右侧殿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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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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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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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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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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