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还是薄老爷子开口了,“薄管家,把茶端过来。”
“哦,是,老爷。”
薄管家急忙把茶水端到桌子上放下,他终于回过神了,立刻委屈巴巴地开口。
“老爷,夜寒少爷他怎么能怀疑我呢!我这么多年对老爷您、对清泽少爷还有夜寒少爷,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当初思宁夫人生夜寒少爷,我跑上跑下,跑前跑后,生怕哪里做得不够精细,怠慢了思宁夫人。思宁夫人出事,我也很难过,我也不想的。”
“少爷他……怎么能怀疑我呢!”
薄管家说着,声音止不住的就哽咽了,“老爷,我对整个薄家的心,天地可鉴啊!”
薄老爷子听得头疼,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耐烦地开口:“够了。”
“夜寒连我和他父亲都怀疑,怀疑你一个管家,你有什么可值得委屈的。”
“再说了,你拿着我给你的薪水为薄家做事,难道不是应该的。”
“老爷”薄管家呆住了,要知道,从前薄老爷子从没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薄管家,不要觉得自己委屈。”薄老爷子脸色阴沉,显然是也没什么心情去安抚他一个管家了。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要是拿着我的钱还做了对不起薄家的事情,那你才该要好好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薄管家眼睛突然就酸涩不已,他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宛如刀绞一般,可他也知道,眼下不适合再开口为自己诉说委屈和鸣不平了。
诚如薄夜寒所说的,他该祈祷,阮思宁被人下蛊毒的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然的话,别说薄夜寒会怎么教训他,就是薄老爷子和薄清泽这一关,只怕他都过不去。
“老爷我知道了。”薄管家咽下委屈,给薄老爷子和薄清泽倒上茶。
随后他就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薄老爷子身边,像从前伺候他一样。
“叮咚”
薄清泽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起看了眼,是薄夜寒发来的信息,他急忙点开,上面是一张人物关系图。
从乐轻言和她的助理、整个医疗团队的详细名单,还有月子中心的每一个人和营养师团队的每一个人之间,所有的关系和牵连,全部表明得清清楚楚。
乐轻言的名字被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圈,一个红色的箭头,直接指向外面更大的圈,那个圈内,写着的名字是薄清泽极其熟悉的——薄倩。
薄清泽盯着这张人物关系图,眼睛死死盯着乐轻言和薄倩的名字,许久之后,他缓缓抬头,目光直勾勾地攫住薄老爷子。
“父亲,思宁生完夜寒之后,就得了怪病,在思宁生产之前,薄倩经常去书房找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薄老爷子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你和夜寒一样,在怀疑我吗?”
“清泽,我是你父亲,思宁虽然只是我的儿媳妇,但是从她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把她当亲生女儿待了。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那夜寒为什么会怀疑你,他现在给我发的这张人物关系图,又是什么意思。”薄清泽一直在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线,马上就要断了。
薄倩的名字最大最红,仔细深想一下,似乎就什么都能联系的起来了。
当初阮思宁生孩子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他和薄管家精挑细选的,外人是进不去薄家,也没有那个财力能比得过当时薄家所开出去的酬金。
所服务照顾阮思宁的人,和她本人没有任何恩怨,能让那些人不顾薄家的权势和财力敢做出背叛的事情,那就只能说明,背后同样是薄家人,给了他们更高的酬金或是用权势威胁了他们。
薄管家说不是他,薄老爷子也说不是他,更不是薄清泽自己,那就只能是薄倩了。
这也就能解释的清楚,为什么阮思宁得了这种怪病,却不会传染给薄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尤其是薄清泽,他和阮思宁是夫妻,夫妻之间,那必然是比常人要更为亲密。
但是这么多年来,薄清泽一点事情都没有,更没有被传染到半点。
假若不是薄倩,那别人对阮思宁下手,为何又要考虑到薄家人?
薄清泽眼睛泛起一阵猩红,薄倩是他亲妹妹,从前和阮思宁这个嫂子,相处得也还不错,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夫妻,你早就知道是薄倩,对不对。”
薄清泽痛苦地发问,“为什么,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在凤凰山居Elim让我们回忆细节的时候,你不肯说。”
“夫妻,你为什么要为薄倩隐瞒。”
“你说你把思宁当做亲生女儿待,那你为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这么多年。”
“我们夫妻和夜寒分别多年,你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带着夜寒,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m.χIùmЬ.CǒM
“闭嘴。”薄老爷子脸色同样难看,“我这个父亲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那为何Elim和夜寒会连你一起怀疑。”
薄清泽突然就哭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薄老爷子开始磕头。
“父亲,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到底是不是薄倩。”
“夜寒说了,你们不说,他也能查出来,你是不是非得要等夜寒查出来,然后才会承认。”
“就凭夜寒发给你的一张人物关系图,你就怀疑我吗?”薄老爷子眼睛也红了,“清泽啊清泽,我老头子一辈子为你们着想,为夜寒着想,我又做错了什么。”
薄老爷子说着,突然就老泪纵横了,“我被夜寒和南栀怀疑,我也很难过,可是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
“所以我不想辩解。”
“夜寒长大了,他有能力有手段有魄力,他想查,那就一定查得出来。我只需要等他查出来,一切真相大白了,我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清泽,我老了,我还能活几年啊!”
“南栀让我们回忆当初的细节,你不要说我,你自己想起来多少吗?你有给夜寒和南栀说清楚当初的事情吗?”
“清泽,在夜寒没有查清楚事情之前,我们都有嫌疑,你也别觉得自己多清白。”
“你退下吧!我累了。”
薄老爷子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再多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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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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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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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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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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