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翾站在门口,没有踏入屋内。
她居高临下,淡淡的睨着贺沣。
贺沣笑而不语,眸光泛着亮光,迎上顾若翾。
他见过顾若翾的画像。
如今这幅面容,乃是真正的她。
她穿了一袭明黄色的衣裙,颜色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耀眼夺目。裙幅宽广如流水般自然垂下,轻轻摇曳间仿佛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裙摆处绣着精美的花纹,针线细密,图案繁复而不失优雅,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上衣剪裁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曲线。领口处镶嵌着一圈珍珠,颗颗圆润晶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明黄色的衣裙相互映衬,更显其高贵典雅之态。
云鬓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秋水盈盈玉绝尘,肌肤若冰霜,绰约似神仙。实乃是一个容颜俱佳,气质卓然尊贵雍容的美人。
贺沣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沉寂多年的情绪,彻底的乱了。
这种强烈的感觉,比之在醉仙居见到她易容的模样还要剧烈。
贺沣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长公主……顾若翾!”
“臣云岭王——贺沣,拜见公主殿下。”
顾若翾看不懂贺沣是什么神色,她也不想花费时间去弄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就是想给贺沣一个下马威的。
她冷着面容踏步入内,她手里握着皮鞭。
她用皮鞭挑起贺沣的下颌。
“云岭王贺沣……你给本宫记住,以后只有本宫能拿捏你的份儿,断然没有你威胁本宫的道理。”
“这十鞭子,是本宫赐予你的……不管你会不会就此怨恨本宫,本宫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凌驾在本宫之上。”
顾若翾说完,也不给贺沣任何的反应。
她握着鞭子当即狠狠地甩向贺沣的身体。
贺沣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默默地承受。
倒是李通忍不下这口气,他愤恨地开口:“长公主殿下,你不能这样凌辱我们王爷,我们王爷再怎么说,如今都是你的未婚夫……”
“那封信,其实是属下一力主张写的,与我们王爷没有任何的关系。公主殿下若有怨气,尽管往属下身上发泄……我们王爷金尊玉贵,你不能这样折辱他……”Χiυmъ.cοΜ
王爷的颜面,就是代表着云州十二县。
王爷若是就这样被长公主抽了鞭子。
以后他们回了云州,还如何能抬起头来?
贺沣立即出声呵斥:“李通,闭嘴。”
“是我们先冒犯了公主,公主想要对本王撒气,这实属正常。这几鞭子,本王还受得起。”
李通的眼睛气得猩红起来:“王爷……他们欺人太甚。”
“闭嘴,你如果再多言,以后就不要留在本王身边任职了。”贺沣的脸色黑沉无比,眼底满是警告。
李通瞬间变哑了声。
他眼睁睁地看着,顾若翾一口气握着鞭子在贺沣的身上甩了十下。
贺沣背上的衣物,几乎都被抽烂了。
虽然不至于血肉翻飞,但是也见了红。
顾若翾自然知晓分寸,贺沣的身份不凡,她自然不会拿他如何。
这一番行为,不过是给他的下马威。
十鞭子抽完,顾若翾气喘吁吁地丢了鞭子:“来人,给他们松绑。”
“你们该庆幸周运没有出事……”
她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周运。
周运虽然被灌了药,好在那药性很小,黎寒派的人冲进秦园时,周运将自己反锁在一间屋子里,正泡着冷水澡。
侍卫立即应了,当即便给贺沣李通松了绑。
李通眼睛通红的,连忙搀扶住了贺沣。
贺沣不以为意的推开他:“不过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他从地上缓缓的起身。
走到了顾若翾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俯身。
“本王这次行事冒昧了,还望公主海涵。”
“不打不相识,希望这十鞭子能让公主消气。倘若公主还没消气,本王不介意公主再继续鞭打本王。”
顾若翾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贺沣。
“你不怨恨本宫,刚刚对你的责打?你居然还想让本宫继续打你?”
贺沣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若翾:“能被公主亲自鞭打,实乃本王的荣幸……”
顾若翾看着他那双闪着光的桃花眼,她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云岭王,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贺沣不由得一怔,哭笑不得地看着顾若翾。
“何以见得?”
顾若翾皮笑肉不笑的扯唇:“本宫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碰见你这样主动讨打的人。”
“行了,那十鞭子,已然将本宫心里积压的怒意给驱散了。以后你再敢对本宫不敬,可就不是鞭打之刑了……本宫定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云州十二县,也不能成为你的保命符。”
顾若翾说完这句,再不想与贺沣有任何的纠葛,她当即便转身离去。
她没有在这个别院多待,当即便带着人离开。
贺沣凝着她离去的身影,眼底闪烁着灼灼亮光。
“有意思……”
“如果是成为她的皇夫,本王也不是不可以。”
李通像是见了鬼般,惊愕地看着贺沣。
“王爷,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还觉得陛下赐婚这事,是对你的侮辱。你还说宁死不从,你也想法子与长公主为敌,让她讨厌你,从而让陛下撤回这个婚约。”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抓了周运,写了一封威胁长公主的信。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惹怒长公主,从而让长公主主动提起退婚,结束这场荒唐。
李通没想到,他们王爷不过见了长公主一面而已,这就轻易的改变了主意?
贺沣看着咋咋呼呼,一点也不稳重的李通。
他抬手,在李通额头弹了弹:“本王对长公主一见钟情,不可以吗?”
李通捂着疼痛的额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贺沣。
“什么,一见钟情?”
他的声音尖锐无比,惊得屋外那些栖息的鸟儿都惊吓得飞掠而起。
贺沣勾唇晒然一笑。
“不可以吗?”
他理了理袖笼,当即便带着李通回了驿馆。
回了驿馆后,他便吩咐李通去查顾若翾所有的感情经历。
李通的动作很快,不过两个时辰就将顾若翾的感情经历查了个水落石出。
“一个前夫已经死了。还与龙驭卫的统领慕今安来往甚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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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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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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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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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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