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柔在前世曾赐予她的痛苦与绝望,她会用同样的方式,一点点的讨回来。她会让秦诗柔尝一尝,被家族抛弃,一无所有被打入地狱的绝望滋味。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皇兄与母后置身度外……这些事情,现在决不能将他们牵扯进来。皇兄不能沾染人命,更不能为了她再次重复前世的悲剧,跳入他们所设的圈套。
顾冕之知道自己劝不动若若的决定,她向来是固执倔强的,以前他左右不了她与母后断绝关系,选择隐姓埋名嫁给沈聿臣,如今他也阻止不了,她继续留在沈府这个火坑里。
他满脸都是颓败,只觉得自己窝囊无用极了。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渐渐地妥协了下来,将若若送回了沈府,他瞒着她偷偷又安排了暗卫,潜伏在沈府四周。
秦府,芳华居。
秦诗柔醒来后,她怔愣地看着铜镜里被烧焦的头发,原本柔顺乌黑犹如绸缎般漂亮的墨发,全都变得卷曲而焦黄,焦黑的发梢似一团团枯萎的杂草……她像顶了一个鸟窝。
焦糊难闻的味道更是弥漫在屋内,熏得她一阵作呕。
她脸色惨白地挥落桌上的铜镜,歇斯底里地哀号。
“啊,我的头发……我要杀了慕今安。”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死,该死,统统都该死……”
她像是疯了般,将屋内所有的摆件物品都给砸了。
奴仆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
“郡主息怒啊。”
初云大着胆子欲要上前劝阻,秦诗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银簪,簪子尖锐擦着初云的胳膊划过。
初云眼底满是惶恐,她连忙往后退,捂住被划出血的手臂。
“郡主……”
“快,郡主疯了,快去通知相爷。”
当即便有奴仆应声,连忙跑出屋子。
秦丞相正骂着沈聿臣,他忍不住扇了一巴掌下去:“混账,你怎么敢的,怎么敢在酒楼就要了柔儿的清白之身?”
沈聿臣不敢反抗,跪在地上任由秦丞相掌掴。
他忍不住抬头辩解:“相爷息怒,柔儿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正关键时刻……火药突然就扔了进来。
秦丞相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他背着手来回踱步。
“这慕今安突然冒出来,真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这条疯狗,真是逮谁就咬谁。”
如今京都城到处流传着,柔儿与沈聿臣这个有妇之夫的流言蜚语,他要想法子遏制住流言,否则他秦家在这朝中,可要彻底抬不起头了。
慕今安明知道柔儿的身份,却还要大张旗鼓地宣扬,他这是明着要与秦家为敌吗?还是说,这其中有陛下的意思?
秦丞相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这背后的真相,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慕今安。
正在这时,奴仆冲了过来,神色慌张地说郡主疯了。
秦丞相的脸色一沉,沈聿臣急忙起身,欲要跟着过去,秦丞相冷着脸让他继续跪。
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让沈聿臣见柔儿。
沈聿臣不敢不从,只得屈膝继续跪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他虽然换了干净的衣服,可在雨幕里跪着,衣服很快又被淋湿。
他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拳头……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今晚对他来说,亦是一场浩劫。稍有不慎,恐怕他就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他现在只能将一切,统统都寄托到秦诗柔的身上。
好在这个女人,如今对他正上头……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当做棋子丢弃。
沈聿臣抿着唇角缓缓仰头,凝着天际飘落下的雨丝。他一双眼眸闪烁的皆是讳莫如深的暗光。
早晚有一天,他要爬上高位,他定要将所有羞辱、欺负他的人,统统都挫骨扬灰!
秦丞相这边带着大夫,急匆匆地冲进了芳华居。所过之处,地上皆是碎片、狼藉。他甚至还看见好几个奴仆,身上渗出的血,秦丞相眼底漫上怒意。
他脸色难看地冲进去,将秦诗柔手里的簪子夺下来,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一巴掌彻底让秦诗柔安静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秦丞相:“父亲,你打我?”
她已经够痛苦的了,最疼爱她的父亲,居然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
她满脸都是委屈:“爹,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怎么能打我?”
秦丞相深吸一口气,他摆摆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秦诗柔冷冷笑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爹爹,你可会有一点点心疼我?”
秦丞相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被扇得红肿的脸颊:“柔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是要想法子解决。而不是任由你一直发疯,胡闹……”xiumb.com
“你乖一点,冷静一下好不好?”
秦诗柔眼底满是愤恨,她缓缓摇头:“我无法冷静……我只要一想到慕今安,我就恨得牙痒痒。爹,你帮我去杀了慕今安,好不好?”
“就当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她说着,便冲着秦丞相下跪。
她从小被娇养,哪里受过这等羞辱与委屈。不但漂亮的头发被烧了,她更是在众目睽睽下衣不蔽体地羞辱逗弄。
这一切的屈辱,全都是慕今安带给她的。
她要杀了慕今安,她要将那个混账给碎尸万段。
秦诗柔眼睛猩红,面容狰狞,“我要让他不得好死,痛不欲生。我要将他赐予我的一切痛苦,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秦丞相将秦诗柔拽起来,控制住她的双臂:“柔儿,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好不好?”
“别慌,一切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爹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他拿出帕子,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秦诗柔鼻子酸涩得厉害,扑入秦丞相的怀里,呜咽哭泣起来。
“父亲……爹爹……”
秦丞相的一颗心几乎都要碎了:“乖,别哭……爹会给你出气的。现在先让凌大夫,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他精通各种疑难杂症,或许有法子解决你头发的问题。”
秦诗柔眸光微亮,她彻底安静下来,乖乖地让凌大夫查看头发的情况。
凌大夫是秦家的府医,以前曾在太医院任职……他这几年时常出外游历,倒是见了很多在太医院接触不到的疑难杂症。
所以,在他检查了秦诗柔的情况后,轻轻舒口气看向秦丞相。
“郡主的发根没有受到损伤,养几个月,头发就能养回来了。我先将那些被烧焦的头发剪掉,这样有利于郡主的头发继续生长。”
“只是在我苍凌国,女子不能随意剪发,否则是会被视为不孝、不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因此苍凌国无论男女,只要成年就不会剪发。正因为头发不能乱剪,所以如果皇家王族犯宫规者,会将其长发剪短,用以代替宫刑。
后来在刑罚里,更是衍生出“髡刑”,是为王朝最经典五刑之一,就是将犯人的头发部分或全剃掉,属于一种耻辱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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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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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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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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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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