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菱心头一动。
林荣神情也更加冷锐,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像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
“有劳陆二小姐了。”
“打开牢门,我进去。”陆昭菱说。
“是。”官差打开了牢门。
青音有些紧张地跟在陆昭菱身边,她就是担心柳三现在有点失控,别一个不小心打伤了小姐。
陆昭菱拿出了笔,指尖一划,笔蘸了点血,她接近柳三,声音清晰地叫了他一声。
“柳三!”
柳三老爷听到了她的声音,下意识地又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眼神惊惧,神情又暴躁,叫着嗓子都劈叉了——
“你走开!鬼啊!女鬼!男鬼!都是鬼!”
他大叫着,在陆昭菱靠近的时候双手猛地朝着她的脸就抓了过来。
“小姐当心!”
青音吓了一点,立即就想上前去拦,但陆昭菱一手架住柳三的手腕,转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一只手竟然就把柳三两只手都制住了。
同时,另一手的笔朝柳三的额头就点了下去。
啜。
柳三的额间被点上一点血。
陆昭菱又执笔在他面前虚空画了几笔。
“神清,定!”
柳三的头发突然被往后猛地吹动,就好像有一股风突然疾扑向他的脸似的。
但是牢房里明明没有风啊,也不知道风能从哪里来。
林荣看着陆昭菱的眼神更是震惊。那风,就是她虚空画出来那几笔带来的吧?
陆二小姐这种本事得称为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他身边那个官差叫钱新,钱新看着陆昭菱的眼神,也跟在看一个小神仙似的。
陆二小姐好生厉害,以后他可一定要对陆二小姐更恭敬一些,这种高人,这种仙人,这种大师,肯定得交好的,万一什么时候就能当靠山呢?
“柳三老爷,现在可清醒了?”
陆昭菱松开手,退开两步。
青音机灵上前,收起了笔,又拿了帕子给她,“小姐擦擦手。”
林荣和钱新都看着柳三老爷。
他原来一直惊恐暴躁的眼神,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神情先是有些茫然,看看陆昭菱,又看看林荣。
“你们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人挤在他这间牢房里?
柳三抱住自己,侧身往后避,一副“你们不要过来啊”的姿态。
“看来是清醒了。”林荣说道。
“清醒了就好。林大人现在可以审他吗?我可以旁听吗?”陆昭菱问。
“自然可以。”
林荣审犯人的时候极少让人旁听,算是为陆昭菱破了戒了。
不过,等到将近半个时辰审下来,他倒是发现,有陆昭菱在,更容易把人审得小裤都翻过来。
就连莫清清的案子都审出来了。
柳三交代,当年他虽和柳义关系挺好,但是娶了莫清清之后,他有几次看到莫清清和柳义在一起说话,身边就只有一个烟儿,而且,他还觉得莫清清看柳义的眼神不太对劲。
总的一句话,柳三就是怀疑莫清清不守妇德,看上了他的义弟。
所以,柳三就在夫妻之事上使劲地折腾折磨莫清清,时常弄得莫清清身上都是伤。
那些伤都是在不方便给别人看的位置,哪怕是孙家长辈还是表妹,莫清清都不好意思说。
因此,她终日郁郁寡欢,后来用了烟儿给她找的偏方,病倒了。
当时,病是真病了。
柳三说到这里的时候嚎啕大哭着,“我也没想要她的命,可那次她竟然又在院子隐蔽的角落和柳义说话,我亲耳听到的,我听到她跟柳义嘤嘤哭,柳义轻声低语地在安慰她!”
“还听到她问柳义,如果她想和离,柳家会不会不愿意,我大哥二哥会不会责骂她阻挠她,会不会给孙家惹麻烦。柳义还跟她说,会帮她跟大哥二哥求情,真的和我过不下去了,和离也没什么不行。”
“他们要是没有私情,能说这些话?亏我把柳义当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我对他比对大哥二哥还要好,有什么事都找他说,结果他背地里挑拨我夫人跟我和离!”
“那天下午,我就不顾还是白天,又把莫清清狠狠地折腾了一番,是用了些手段......”
柳三说的手段,是指用上了蜡,鞭,还有一些玉笔之类的。
“莫清清那个女人,明明出身也普通,又不是什么世家贵女,还清高端庄得要死,我对她用上那些手段,她就感觉是侮辱了她,痛苦得跟死了娘似的,看着都倒胃口。”
“之后她那个什么表妹还去看她了,好在莫清清那女人爱面子,脸皮又薄得很,不敢让表妹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总算是没被看出什么来。要不然就孙家那些人,老子还真有点怯。”
陆昭菱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遇到什么难处,还是该鼓起勇气跟亲朋寻求帮助啊,万一他们真的能帮得上忙呢?走出一步,就有可能脱离苦海。
莫清清那个时候要是真敢把事情说出来,就孙英英那样的性子,肯定能率全家人拼尽全力把莫清清从柳家捞出来。
“她一直折腾一直哭,还老说要和离,我听得烦,就哄着她说先去庄子养病,等她病好了再说。莫清清可能觉得先离开我也好,就答应了。可是她去庄子的第一天晚上人就死了!”
“老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多晦气啊,这要是找大夫或是仵作来查,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万一孙家人看到她浑身的伤,以为是我打死她的呢?那我多冤。再加上她身边那个烟儿也突然淹死了,我就索性跟孙家人说,她就是病死的,然后赶紧把人埋了。”
剩下的事情,柳三也都交代清楚了。
后来他又很快娶了个新夫人,这个新夫人就不好惹,脾气暴,一直管束他,又有大哥二哥撑腰,柳三一心往外沾花惹草的,都快把莫清清给忘了。
这么说来,柳三杀了莫清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那个柳义嫌疑倒是挺大。
柳三后来又看到了烟儿,兴许当年淹死的人不是烟儿。
“小姐,那些千工灯笼,柳三说是他们从柳义屋子里搜出来的,是柳义以前亲手制作的,那些死去的女人,会不会就和柳义有关?”青音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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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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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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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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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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