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事事要逆晋王的意,只要晋王不想做的,不想要的,反感的,他都想反着来。但是看到沈臣相的千金这么想嫁给晋王,他还是有些怀疑。
沈丞相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
按理来说,沈湘珺应该许给太子,或是别的皇子,这样他们君臣的关系会更密切。
但沈丞相竟然默认女儿求嫁晋王?这对沈丞相有什么好处?
难道说,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扮演着一个好皇兄,让沈臣相误以为他真的和晋王兄弟情深?
沈湘珺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没脸出门,你可以闭门不出。”晋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嘶。
这是真心狠。
沈湘珺惊得忘了哭。
“王爷?”
太后忍不住问,“晋王是想娶哪家姑娘?难道是这些年在外面遇到的红颜知己?”
这一开口就把晋王要娶的人定义为不三不四的女人。
谁家正经千金会是男人的红颜知己啊?
“皇上,太上皇吐血了!”
外面一声急呼传来,让他们脸色都是一变。
与此同时,天空乌云漫卷,天色很快暗沉下来,黑压压的一片,风雨欲来的样子。
这骤变的天,让皇帝也有些惊惧。
而晋王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青锋见他疾步而行,紧张地追上,压低了声音,“王爷,您的腿......”
王爷平时也只能缓步慢行,还不能多走,否则腿骨会钻心地痛,现在他竟然走得这么快!
“去请辅大夫!”晋王只沉声下令。
“快,摆驾宁寿宫!”后面,皇帝和太后也都急急地追了上来。
沈湘珺犹豫了片刻,咬了咬下唇,也追了上去。
太上皇的宁寿宫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除了药味,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说不明的臭味。
两年前太上皇突然病倒,之后就一直时好时病,偶尔能出个门,但时不时晕倒,最近都是卧床不起的。
晋王身影冲进宁寿宫,一直守着太上皇的老太监富公公顿时老泪纵横。
“晋王,晋王回京了!”他赶紧给晋王跪下了。“老奴叩见晋王。”
“富公公免礼。”
晋王说着已经快步走到了床前。
床上的太上皇满头白发,瘦得有些脱相,脸上也布满了老人斑,气如游丝。
被子上还沾着几点血迹。
“父皇!”
晋王在床边跪下,握住了太上皇的手,刚一碰到,他就是一惊,太上皇的手跟冰一样冷。
这一趟他为了寻医,走得太远,根本就来不及接京中的信,等收到最后一封信,回来才知道太上皇竟然已经病重成这样了。琇書網
富公公抹着泪说,“殿下,太上皇一直在盼着您回来......”
他本来还有要说下去的话,在看到太后皇帝他们一涌而进时,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父皇怎么样了?御医呢?”
皇帝一进来就厉声责问着,目光扫过宁寿宫,见几个宫人都跪着,个个红着眼睛的样子,再闻到殿内还没散去的血腥味,他心底有些激动。
老东西终于要死了吗?
等太上皇一死,全部皇权才能彻底落到他手上,没有人再压着他一头,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帝!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御医都在偏殿商议药方。”富公公说。
几名御医急急跑了过来,哗啦啦跪了一地。
“皇上,臣等惶恐,太上皇只怕是——”御医不敢抬头,声音颤抖。
这两年来他们也只能让太上皇病情缓缓,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现在看着太上皇是油尽灯枯了。
“太上皇半个月前明明还有了精神,还坚持去了祖庙一趟!”皇上气怒地说。
怎么才半个月就说不行了?
太后哭了起来,扑到了床边,想要凑过去,但晋王跪在床前,她无法接近。
“你睁开眼睛看看妾身——”她哽咽着,好像跟他还是恩爱夫妻时的语气。
“皇上,太上皇当时坚持去祖庙,臣等也是苦苦劝阻的,那天太上皇不是身体好转,而是强撑着病体去的呀。”
“是啊皇上,半个月前那一天,京城飞沙走石的,后面还下了骤雨,太上皇在祖庙还晕倒了,只怕就是那一趟,让他老人家病情加重。”
半个月前那一天,天气很怪,天际不时轰隆隆地闷响,城里飞沙走石怪风乱卷,还有几个人被倒下的树砸死。
提起那天,不少人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可是那天太上皇坚持要去祖庙,还不让人跟着进殿,要不是那天沈湘珺刚好说要去供为太后祈福而抄的心经,正好经过,太上皇晕在殿里都没人及时发现。
晋王紧紧握着太上皇的手,暗中把内力输了过去,他眼睛微红,看着已经老得没有半点几年前帝皇风姿的老人。
“父皇,我是阿阅,我回来了。”
可能是有了他的内力,太上皇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阿、阿阅,大周朝,要,要乱......”
太上皇声音沙哑,很低,只有跪在旁边的晋王听到,太后和皇帝都想凑近来听,只看到他嘴唇微动。
“父皇,朕一定会找到神药治好您的!”皇帝急急叫着。
“闭嘴。”晋王沉喝。
皇帝瞪大眼睛,正想跳起来,竟然敢叫他闭嘴?他就是要打断太上皇,不让他跟晋王说什么!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阿阅,我梦见了,老祖宗们托梦,大周龙脉,断、断了......阿阅,你答应我,要守护大周......”
太上皇断断续续地说着。
“太上皇,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还没有看到晋王娶妻生子呢,”太后也急急叫了起来,眼睛一转看到外头的沈湘珺,立即叫她,“湘珺快来!”
沈湘珺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这会是她的机会吧?
她顾不得仪礼,立即就跑了进去,被太后一把拽到了床边。
“太上皇,这是沈丞相的千金,你是不是将她许给晋王了?让皇儿马上给他们赐婚可好?”
她一压沈湘珺的肩膀,沈湘珺立即就势跪了下去,跪到了晋王身边。
“晋王,哪怕是冲喜,湘珺也无怨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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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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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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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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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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