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惜萍见到众人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放缓语气,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就在这时,所有人鼻子里忽然闻到一阵让人馋涎欲滴的肉香味道。
随着时间稍稍推移,肉香味越来越浓烈。
“这是谁家整出来的味道?这得用去多少油和调料......”
众人都拼命地吸着鼻子,努力辨别香味的来源。
陈国升的女儿,好动的陈凡蕾干脆直接跑出堂屋四下观看。
“我知道了,这股味道是六叔家里传过来的。”
陈凡蕾很快又跑回屋子,满脸激动地宣布她的发现。
“我呸!真是个败家玩意儿!看他能得意到什么时候。”王惜萍顿时满脸晦气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其他人则是神色各异。
于书芹和陈必兴夫妇俩已经在陈国泰家吃过了好几顿饭,早就知道他家生活水平高,心里就只有羡慕,没有其它多的想法。
要真说的话,他们两家如果真的与王惜萍分家单过,他们觉得他们的生活水平未必就会比陈国泰家差多少。
于书芹的丈夫陈国良从军13年,已经是部队上的副连长。陈国良每个月的工资76元,至少要寄给她50元。
她除了上交20元给陈定开夫妇,其它都是自己存着。
眼下已经不吃食堂了,她的钱能买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就算缺点票据,她也能够用钱在其他乡亲那里买到一些。
然而这些都没用,她还是最多只能买点零食偷偷给自己和两个孩子吃,而且还得抽空去公社买。
而陈必兴夫妻俩如果单独分家过,也会轻松得不行。
他们两口子都是壮劳力。
在只带一个小孩的情况下,他俩分到的粮食吃不完不说,年终还有很高额度的生产队分红可拿。
屋子里其他人大多是羡慕和眼红。
陈定发则是除了眼红之外,还有深深的愤怒和不甘。
他的几个儿女自从离开家门之后,生活就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而他自己却是被人笑话诸事不顺。
特别是大哥大嫂也分出去之后,上山砍柴的活无可推卸地落到了他头上,让好逸恶劳惯了的他这段时间简直痛不欲生。
就在屋里气氛一片沉凝的时候,院门忽然被敲响。
“谁呀?”
陈凡蕾看了看王惜萍,跑到院子里对着院门问道。
“二侄女,我是你七叔。”七弟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奶奶,是七叔来了。”陈凡蕾转头对堂屋里面说道。
“开门让他进来,看他有啥事。”王惜萍转着眼珠子说道。
陈凡蕾就欢快地跑过去打开院门。
“爷,奶,二伯......”
七弟大大方方地站在陈家堂屋门口,对着屋子里所有人点了点头,挨个招呼了一下长辈们。
“勇娃子,你这时候来有什么事?”
王惜萍很是不爽地看着七弟如同小白杨一般挺拔的身形,阴恻恻地说道。
“奶,我来这里是找二嫂和大侄子小两口。二嫂,大侄子,六哥买了猪头和猪肠,在家里做卤肉。他叫我过来请二嫂和必远、谷玉,以及大侄子夫妻俩去尝尝味道。二嫂,大侄子,你们要不这就跟我过去?”
七弟看了看餐桌上的状态,再看向自己的目标人物缓声说道。
“老七(七叔),这怎么好意思呢?”
于书芹和陈必兴看了看屋子里其他人,嘴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推辞。
“老二家的,既然老六诚心请你一家,你就带上必远和谷玉去呗。”二伯娘曾盼弟立即眉开眼笑地对于书芹说道。
曾盼弟一直都记得于书芹当初送给了陈国泰一个搪瓷茶缸,总觉得陈国泰占了自己大儿媳妇家的便宜。
现在陈国泰要叫她的大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去吃好吃的,当然是不吃白不吃。xǐυmь.℃òm
她却是不知道,陈国泰私下里赠送给于书芹一家的野鸡肉野兔肉以及野鸡蛋的价值早就能够抵扣那个搪瓷茶缸。
“必兴,你六叔有这个心,你可不能不给他面子。你和雅琴这就跟老七过去吧。”
陈国泰的大嫂黄小竹看了看自己的婆婆梁夏青,见梁夏青点头,就笑眯眯地对大儿子陈必兴说道。
因为郭雅琴给陈国泰的小妹妹喂过多次奶的缘故,梁夏青和黄小竹都觉得陈必兴夫妻俩去陈国泰那里吃点好东西并不难为情。
“多谢老六(六叔)的好意。我们这就过去。”
于书芹和陈必兴知道陈国泰肯定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们,也就不再推辞。
几人立即离开餐桌,满脸笑意地跟着七弟走出院子。
“四哥,你这个大儿子是一点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你看他邀请了这么多人去吃好东西,唯独对你这个亲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事传出去,你肯定要被人笑话。”
外面的院门刚刚关上,王惜萍的老来女陈萍萍就笑嘻嘻地对陈定发说道。
陈萍萍即将年满18岁。
她因为被王惜萍娇生惯养,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下过地,长得细皮嫩肉。
她身高接近1米7,面容比较精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红星公社很多条件比较好的人家都上门提亲。王惜萍和陈萍萍几经挑选,最后确定与公社供销社主任的小儿子结亲。
日子定在了明年的元旦节。
听到自己小妹的调侃,陈定发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老妹你可不能这样子说你四哥。当初老六几兄妹出门,是与你四哥签了互不相干的协议的。有这个协议在,老六不开口请你四哥,也算不得多大的错。”
二伯陈定开圆场道。
“签了协议又怎样?俗话说‘父子间没有隔夜仇’。老六即使分家出去了,也终究还是四哥的儿子。他如果过得不好也就算了。但他现在分明过得非常好。这样子四哥要求他关照一下又怎么了?”
陈萍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妹你......”
三伯陈定光不同意地摇摇头,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妹你说得对。老六如果过得不如意,我确实不适合违背协议去麻烦他。但是他已经过得这样好,老子就有十足的理由去找他。”
陈定发一下子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陈定发一直都想凑到陈国泰身边去沾点光,甚至还想把陈国泰的盘子都端掉。
但碍于面子一直都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现在陈萍萍的话终于让他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之余,眼睛里都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如果陈定发真的能够在陈国泰那里占到便宜,这份便宜会不会让家里人都分润到?
......
“二嫂,必兴,快请坐。卤肉还要等大半个小时才会好,我们先随便吃点干果子。”
陈国泰将几位客人迎进客厅,拿出装有花生蚕豆地瓜干红薯干水果糖的竹制果盘说道。
‘砰砰砰......’
陈国泰话音刚落,刚关上的院门突然被猛烈敲响。
“谁?”
陈国泰站在堂屋门口大声喝问。
“你老子我。”陈定发的蛮横声音响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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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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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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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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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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